第47章 毒贩的噩梦 1_政法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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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毒贩的噩梦 1

  两个月前,刘水爱经流沙村的村民无记名投票,高票当选为党代表和人大代表。那时孩子正生病她不想去开会,丈夫坚决支持她并担负起每天送孩子上医院打针的任务,乡领导也鼓励她不要弃权,和她关系很铁的村民还提醒她不去开会要吃亏的。有丈夫和村民的支持,有乡领导的鼓励,她高高兴兴参加了党代会和人代会。

  刘水爱说,那天走进会场时,她的心跳得很快,因为坐在主席台上不但有乡里四套班子的领导,还有协助选举的组织部的干部,还有蹲点的县委常委、。而且乡领导都比平时严肃了许多,尤其是被选举的干部一个个都脸色铁青生怕落选似的。会议日程安排得很紧,学习县委文件,学习组织部的通知,学习选举的有关规定,学习选举投票的纪律。会议一开就是四个小时中途不休息。此刻,刘水爱觉得尿憋得膀胱有点难受,可又不敢离开座位上厕所,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头上也冒出了许多汗水,心里希望会议早点结束。

  刘水爱又说:12点30分会议才结束,到了饭堂时她发现,食堂安排的饭菜没人去吃。她和其他代表们都被莫名其妙地被拉到酒店里喝酒。吃完饭后,大家不需要付款签上名就走了。她心里想,当代表真好上酒店吃饭不花钱。但她想不明白的是谁安排的是谁付的钱呢。到了晚上就更奇怪了,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三番五次请她去洗头洗脸。她又想,村里来的农民洗那么多脸干什么?洗那么多次头发干什么?是谁那么大方呢?这样的事重复了三天三夜,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乡党委乡政府为什么不管管这些不正之风呢。

  刘水爱越说越激动,挺了挺丰满的胸脯,回头看看门外没人又说:“选举前的晚上,不知是谁在我枕头下塞了六千块钱,信封里面还有一张便条,白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列着乡长副乡长候选人的名字,下端还写着,‘尊敬的代表,请你投票时在下列名字的空格上打钩,我们将会不胜感谢!’”我知道他们是用钱来买我的选票,我害怕想把钱退回去,可我退给谁呢?这送钱的人我不认识更没见过啊,退给纪委我又害怕说我时间久了已经构成受贿罪。因此,我就不吭声收下了。

  我说:“你给那些人打钩了吗?”

  “打了。”

  “钱花完了吗?”

  “没有。我在镇上买了两套新衣服,剩下的钱都带回家里了。回到家里也不敢给丈夫讲。”

  话没说完,她的泪水就夺眶而出。杜大刀恍然大悟道:“错怪你了,我真是个傻瓜啊。”说完打了两巴掌自己的嘴巴,然后走过去帮妻子擦去脸上的泪水。但刘水爱没让他擦了两下,就一瞪眼猛地把他推开了。

  杜大刀朝我傻笑了两下,然后莫名其妙地低下头用手指拔鼻孔里的毛。

  我说,事情非同小可,切勿到处张扬。

  她说,不会的,出了门打死我也绝不会说的。

  夫妻很快就和好如初了。杜大刀扶着妻子慢慢走出派出所,我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稍微前倾的身影消失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

  值班的民警走过来告诉我董所长和干警都回去睡觉了。

  虽然刘水爱提供的情况可信度极高,但我还是难以理解:为什么只有刘水爱反映这种情况,而其他代表竟没有一个人吭声,为什么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毫无觉察,难道贿选的人真的做到天衣无缝了吗?

  回到办公室我又想,是不是我们的选举制度还存在着缺陷,假如组织部门不搞“内定”而是由代表们去直选,这些被选举的领导还会有那么多的钱去拉选票吗?假如我们的监督举报制度再严密一些,处分条例和惩罚的法律最严厉一些,还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去贿选吗?

  早就有干部向我反映过,前次换届时就曾有人贿选。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农村贿选问题不彻底解决,势必会影响到农村基层组织的建设,作为县委应该如何采取有力的措施保证农村选举的民主性和公平性呢?这也是广大农民迫切盼望党组织尽快解决的大事情。

  下午上半时,董一点问我要口供材料,我说那口供根本就不能记录。董一点瞪大眼睛问:“为什么呢。”

  我说:“这些口供记录下来,你去查谁?真的查出问题来哪个领导负责?一经查实有贿选行为选举要不要重新进行?县委钟书记高不高兴?这样一弄,此事会不会影响钟书记冯县长的政绩?的确是牵一发而动全局的,我们绝不能轻举妄动啊!”

  董一点略有所悟地说:“喔,有道理。这案子真是无法‘立’了。”

  三天后,杜大刀夫妇又来乡政府找我。杜大刀承认打老婆错了,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刘水爱却对自己说过的话全盘推翻,说是当时一时气愤乱说的。

  我说,自己说过的话为什么又不敢承认呢?

  刘水爱说,有人跟她打招呼,如果她承认自己说过这些话,以后再也不选她当代表了。

  刘水爱看我一眼又说,我还想当下届的人大代表呢。

  因为乡里超额完成了今年的税收任务。中午乡政府食堂给干部职工加菜,乡长赵五更很高兴硬把我拉去喝牛鞭酒,这牛鞭酒是乡妇联主任方怡爱送赵乡长的。牛鞭酒在当地是很有名的壮阳酒。

  刚喝了几杯,赵乡长就提出猜拳。突然,值班室的老胡就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说:“乡长,刚接到朱村长报告,冬茅村三百多人要去县里上访,他们的车已经上公路了,我们要不要去半路拦住他们啊。”

  赵乡长很不高兴地放下酒杯说:“他娘的,不拦住他们今年乡里的治安工作就无法达标了!”

  赵乡长又说:“快叫几个人上车,现在就走!”

  农民上访一贯以来是政府最头痛的事情,也是乡(镇)领导干部腐败的直接反映。由于近年上访的村民越来越多,前两年县委县政府曾作出过规定:凡发生过农民上访事件的乡镇,年底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达标检查时扣年度工作总分的二十分,出了严重上访事故的对主要领导实行一票否决。因此,如何制止农民上访已经成为乡里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

  我说:“应该叫上派出所,这样可以增强威慑力。”

  “他娘的,来不及了,董所长带着干警回老家喝喜酒去了,那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赵乡长边出门口边说。

  我的“猎豹”越野车在后,赵乡长的二手“海马”走在前抄小路狂奔,很快就在兔子岭追上了上访的村民。这时,他们正乘着十几部手扶拖拉机浩浩荡荡向县城进发。

  在岭顶上,他们看到赵乡长的小车拦住了去路,便纷纷跳下车蜂拥而上把乡长围住,好像找到了发泄对象似的。

  赵乡长叉腰站在公路中央说:“你们到县里上访已经是第八次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穿黄色军上衣的青年人站出来说:“干什么,你应该清楚,我们的问题一天得不到解决,就随时都可以找县长书记反映,这是法律给我们的权利,你管得着吗?”

  赵乡长用商量的口气说道:“我们可不可以在乡里解决问题?”

  “你说话像放屁似的,你说了几次要解决,结果怎么样?”

  乡民政助理何三告诉我,说话的人名叫米半筐,前几次上访就是他组织的。

  赵乡长双手叉着腰极力解释:“大家不要急,解决问题需要时间,你们要相信乡政府。”

  “他妈的,领导都喜欢说假话。”一个又矮又瘦的村民指着赵乡长说。

  “你跟我们农民说话叉腰干什么,你算个屁呀,伟人周总理跟农民说话都不像你那样高高在上的呢。”又矮又瘦的村民用手指了指乡长又说道。

  赵乡长立即放下双手指指我说:“我的话你们可以不信,的话总可以相信吧。”

  “县领导的话也不算数。我们反映的问题冯县长都批示了,可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一个穿军裤子的青年人咬牙切齿地说。

  “你以为玩点小动作就能唬住我们吗?告诉你,乡长,我火了组织几十人冲乡政府一下,再来个打砸抢,我坐牢你所谓的乡长乌纱帽就彻底完了。”一个粗眉毛,说话翻眼睛的退伍兵威胁说。

  赵乡长撅着屁股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我说给你们解决问题,你们又不听,你们到底怎么样才相信我。”

  “很好办,你要用纸写下承诺,不彻底解决我们村里的问题,就自动离开乡长的位置。”一个上穿花衬衫下着军裤的青年人说。

  “这还不行,写好后县委领导也要在保证书上签上名。”米半筐转过身来对我说。

  我大声说:“没问题。以后问题没解决你们可以拿着保证书来找我,我也可以找钟书记来处理赵乡长。”

  放下架子妥协是眼下解决他们上访的唯一办法。赵乡长和我商量片刻后,就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按照他们的意图一笔一画地写下保证书。趁机我主动找了一位农民了解情况。

  事情的起因很复杂。冬茅村是红棉乡土地最多的一个自然村,由于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日照时间又长,许多搞农业的老板都跑到村里来租地种香蕉。村长没经村民同意就和老板偷偷签了土地出租合同,村民意见很大要求公开合同,把租金从账上直接分到各家各户,但村长擅自把租金当接待费花完了,村民连续两年没收到一分钱的租金,一气之下把乡长告到县政府,但不知什么原因事情始终没有得到解决。村民连续六七次上访问题还是一拖再拖没人解决。村民愤怒了,一夜之间把老板种下香蕉苗全部拔掉。此事震动了全县,管农业的常副县长亲自带着刑警大队的干警把为首几个村民拘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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