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请柬_政法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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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请柬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又说:“青旦真是的,怎么不事先给我打个招呼呢?”

  吕青旦笑笑说:“打不打招呼是领导的事,我岂敢自作主张啊!”

  “随便一点吧,打不打招呼都一样,以后我们在一起工作了。”我也笑笑说。

  他递给我一支中华香烟,说:“早就听说你要来公安局检查工作了,我很高兴。你应该事先给我打个招呼,我好集合局里的干警列队欢迎你,同时给我们的干部职工作作指示,以后我们工作起来也有个方向啊!”

  “客套的东西咱们就免了,最近上级有文件规定,县领导下基层不准兴师动众搞迎来送往。”我用强调的语气说道。

  他的脸立刻呈现出鸡冠红:“话虽这么说,习惯了的礼俗哪能说改就改的呢,领导就是领导,永远都是上级,下级尊重上级什么时候都不会错。”

  “以后咱们要好好地配合,尽快改变治安工作的被动局面。”我认真地说。

  毛局长摘下警帽:“常委你放心,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毛某人绝对服从指挥。你说去东我就去东,如果我去了西,我他妈的就是乌龟王八蛋。”

  “今天主要是来看看你,认认门认认路,顺便听听汇报。”我认真地说。

  他咧开嘴笑了笑:“好呀,你来了,我们公安局就有希望了,县里的治安就不愁搞不好了。”

  这时我才看清,他满头白发,胡子黑白掺半,额头左侧有两块老人斑,鼻孔里伸出几根微弯的白毛,眼睛四周布满了血丝,中指套着一只邮票大的金戒指,指甲足有三寸长,好像锋利的小凿子。

  我忍着心里的不舒服,说:“先说说干部情况吧。”

  “好。下面我向领导作个汇报。我叫毛几锤,本地人,今年五十一岁,无任何特长,喜欢骂人喝酒,还算安心本职工作,曾和原县委常委、蒋介田同志吵了几架,不止一次被钟书记骂得狗血淋头,冯县长也说我是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东西’。”他打开干部花名册用调侃和自嘲的语气说道。

  毛几锤小学毕业,原是红花江水电站的放水工,由于偷看站长老婆洗澡被开除,当过生产队的护林员,生产队长,生产大队打狗办公室副主任。三年前经过当老板的姐夫花钱买通关系调入县果菜公司,前年又被县委钟书记看中提上公安局长的位置。以上这些情况都是吕青旦告诉我的。

  “目前局领导配有两正四副。政委不在家,下乡抓计生了,金副局长也不在家,下村里订报纸了,罗副局长去外地办案,林副局长快退下来了,目前基本上不上班,符副局长去看守所搞整顿了,因为那里前几天跑掉了几个犯人。”毛局长合上花名册点燃了一支烟。

  我边听边记,尽可能记录详细一些,因为公安工作对我而言毕竟是一项全新的工作。

  “目前干部队伍情况比较复杂。主要问题是,年龄偏大知识落后,精神不振贪图安逸,得过且过不求上进。”他把全局科级以上干部的结构和思想状况作了简要的介绍后,脸色凝重地说:“干部队伍的问题根深蒂固,非一日之寒呀,该到了动手术的时候了,希望新领导来了给我撑腰啊。”

  “想怎么动?”我放下笔说。

  他合上笔记本眼睛盯着我说:“该提前退的就提前退,该调出去就调出去,该下岗的就下岗,该换人的就换人。”

  “大面积动干部会不会出现不稳定的局面,会不会严重影响到工作?”我有些担心,但又说不出更多的理由来。

  他摆摆头,说:“没多大影响,换谁来都可以干,不懂可以学嘛。”

  “前两年你为什么不动?你不敢吧?”吕青旦睁大眼睛说。

  他冷笑了一下,说:“他妈的,公安局动股级以上干部,都要经过政法委同意,组织部审批,县委常委讨论决定,我有个屁权力呀。”

  “干部问题很复杂,我们找个时间重点研究一下,相信会找到办法解决的,还是先说说工作上的事吧。”我看看手表说。

  他喝了一口水打开笔记本正要发言时,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他放下笔记本站来说:“他妈的,这帮武刁又来了。”我也站起来说:“武刁是谁呀?”他笑笑说:“武刁是刁民的一个种类。我们平时把刁民分为两种,一种是武刁,专门上政府机关起哄闹事甚至砸东西打人,另一种是文刁,这类人最可怕,不打不闹,专门躲在幕后向上级领导机关写告状信,不把人告臭告下来绝不罢休。”

  我们一起来到走廊上,他指着楼下吵吵闹闹那群人说:“他们是丰沛镇的群众,前几年镇上有个名叫黄金龙的人,非法集资骗了他们不少的钱。他认为是工行行长勾结黄金龙一起干的,强烈要求公安局破案。我几次派人去查了,但黄金龙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人都找不到查个鬼呀,所以案子直到今天都破不了。因此,他们又说我们是警匪勾结,全县最大的不公局,跑到局里闹了七八次了,工行行长的办公室也被他们砸过两次。估计门口的牌子也是他们涂改的。”

  见我没有做声,他又说:“我让治安股长去处理一下,我们继续汇报。”

  说完,他立即用手机给治安股长打电话,治安股长管长安很快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管长安走进人群里不知说了些什么,不到一支烟的时间就把这帮人带出门口去了。这帮人边走边回头大声嚷嚷,有人还大声骂毛局长是个草包。

  我说:“股长两下子就把他们的思想做通了,群众还是通情达理的嘛。”

  “哎哟,没那么简单,股长是带他们去酒楼喝茶呢,不这样哄他们是不会走的,前几次也是这样处理的。”他用长指甲不停地抠着鼻孔说。

  返回办公室坐下来,毛局长继续汇报。听了汇报,我感觉到,公安局这两年还是很有成绩的,经验也是很有特色的,但也存着很多的问题,比如许多案子都积压几年了还没有侦破,一些记录材料也被人故意扔掉,致使一些案子无法侦查下去。

  我说:“现在有些地方治安很乱,尤其是县城夜间抢劫的案子比较多,群众都不敢走夜路了,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治安不好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主要是:一、经济不发展,大部分的农民还处于贫困线下,导致了农村人口犯罪率居高不下;二、农村人口文化素质低,法律意识淡薄,有法不依有法不循,甚至故意犯法,比如为了获取非法收入,去偷、窃、抢、杀人等等;三、城里下岗失业人员多,迫于生活他们铤而走险……”他一口气列举了几条造成治安恶化的原因,理由乍看起来相当充足,但经不起推敲,甚至有些片面。

  我建议道:“案发较多的街区和道路,应该设立报警亭和派干警定时巡逻。”

  “我也想过这样做,但眼下拘留所人满为患,积压的重大案子越来越多,干警就那么多,去哪儿抽调警力呢?干警也没有分身术啊。”他摊开双手苦着脸说。

  “你认为,目前治安工作怎么样才能做得好呢?”

  “嗨,你别担心,我有一大把的点子,首先上级领导要重视,上级不重视下面没法干。”他摘下眼镜揉揉眼睛说。

  “据我所知,县委县政府历来对公安工作都是很重视的啊。”

  “嘴巴的确很重视,县领导走到哪都讲治安很重要,可我们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车没车,更气人的是我这个局长是正科级,检察长法院院长也是正科级,但他们却享受副处级待遇,我什么都没有,你说正常吗?你说重视吗?”他忽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吕青旦插话说:“你怪谁呀,是你自己愿意当局长的,嫌待遇低当初你干吗不去当检察长呢!”

  因为担心他们吵起来,我赶紧说:“咱们不要谈编制上的缺陷,少说些个人的得失,多讲一点奉献精神。还是再说说怎样做好治安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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