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3 章·审判日
“愿命运怜悯我们。”
撤离的穿梭机已经上升到地面一百公里，而欧文斯上校和他的士兵们依然还可以从瞭望窗看到地面上的景象，这由不得他不看，作为最后一批可能也是最晚一批撤离的人，就在他们脚下百公里开外的师部旧登陆点的位置迸发出一道冲天的能量波动，一抹血色的殷红从地面上亮起，并且很快就映照了整个火星的天空！
欧文斯上校和霍尔特中尉的目光短暂地交错在一起，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而视线再一次向下看去，在原本登陆点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漩涡，一个红色的漩涡正在放射着红色的光芒，这居中的光点好像一只眼睛，一只从地狱睁开的眼球正在打量着这鲜活的人间——光芒闪烁，迸发光线的漩涡仿佛一张一合，这一瞬间它看起来又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发出响彻灵魂的呐喊！
“这踏马是什么鬼东西！”
哪怕是刚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联防军精英们都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在这一刻他们浑身的皮肤都在起疹子，肌肉抽搐如同触电一样，一种仿佛从骨髓当中生起的恶心感直冲脑门——对，脑子，就在这一刻整个穿梭机里大半的联防军士兵都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哀嚎着，包括欧文斯上校在内。上校用力地扣着自己的头皮，都没有察觉到已经拉扯下一大把头发，指缝间的发丝带着血迹，鲜红的血液从指甲缝里流出来，这痛苦几乎让人晕厥！
就在这晕厥前的半梦半醒之间，欧文斯上校猛然感觉自己站在一个黑暗的空间。这里一片漆黑，唯有一道光束在前方照下，这光束当中是一位女子，一位他永远忘不了的女子。
“汉娜...”
数年不见的前妻，却依然是记忆当中最后见到的模样，还是一样的教会装束，胸前挂着神印的红色雕塑，还是那张不变的怨恨的脸——随着自己的这声呼喊，“汉娜”冷笑一声。
“欧文斯，你不是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你从来没有陪过孩子，她的中学和大学的毕业典礼你没来，你对不起我们！”
“我...”
坚强的军人此时却愕然失声，羞愧之情从心底涌出。这是老兵这一辈子都无法绕开的心结，是每一个夜晚都折磨他的梦魇，而最近的事更加打击了他，当他看清归一教的真相时他便更加自责于自己没有尽力让妻女回头——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
【她不是你的汉娜。】
突然，一个“声音”从欧文斯的背后响起，如同睡梦中突然响起的一道惊雷，将已经陷入精神恍惚的欧文斯上校唤醒。他猛地一回头，却见到一个朦胧的人影，在这黑暗中呈现出一种不一般的色彩。这人向自己伸出了手，这一瞬间，上校感觉自己沉重的身躯变得轻盈了起来，似乎刚才自己正在坠下深渊，而此人却将他拉上天空。
【就算是，这个女人毒害了你的女儿，将无辜者拖入地狱，也是个罪人。】
慢慢地，欧文斯感觉自己看清楚了对方，这是一个俯瞰自己，也似乎在俯瞰世界的男人，但他终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看向了下方的深渊中一脸怨恨的“汉娜”。
“罪恶不因其同为受害者便可以有所减轻，源头要被追溯，但传递的锁链也必须被切断，你爱的妻女，那就更应认识到她们要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
男人慢慢地说着，而惶然的欧文斯仰起头来，向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男子伸出双手，如同渴求：“你救了我？那也求求您，救救她们，我不想失去她们！”
“人们总是什么都不想失去，就像什么代价都不想偿还。”这男人看向欧文斯，这黑暗的空间正在瓦解，就好像这场梦正在醒来，但他还是听到了这神秘人最后的话。
“但代价的偿还便是拯救。”
“罪恶必须被审判！”
当上校睁开眼睛时，他才发现这些话从自己的嘴里喊了出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这时上校才感觉到头皮的疼痛，而当他回过头来，却发现一旁的霍尔特中尉也同样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己。除了他们，还有周围其他的士兵也一样，每个人都是一脸大梦初醒的表情，一脸地不可置信。
“长官，你...”
“你们都看到了？”
士兵们傻傻地点头，明显还不够清醒。不过这时他们注意到穿梭机已经离开地面两百公里，正式进入了太空轨道。机舱的广播响起，从里面传来了代号“干扰素”的人联联络官的声音。“侦测到大规模脑电波同频，正在启动反制措施。所有执勤人员，立刻将你们的战斗服，rig护甲调整为全封闭抗辐射模式，以防脑电波同频洗脑。”
洗脑，这就是资料上所说的神印的洗脑？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刚刚经历一场噩梦的队员们立刻遵照，将头盔老老实实戴好，尽管他们还心存疑虑，不知道这是否真的管用。通过彼此的问候，令人吃惊的是每个人都陷入了“幻象”当中，而刚才的经历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又涉及到个人的隐私，所以一时间机舱内十分沉默。
但欧文斯上校始终还记得，那个男人最后的一句。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必须被审判。”
奥利维亚统帅已经在太空中看向火星很久了，此时的真理之眼号上同样响彻着警报，红色的灯光就如同这地面一样让周围的环境染上了一层血色。在警告声中，一道道报告传到了奥利维亚耳中。
“第三舰队已经抵达轨道预定地点。”
“轰炸机部队已经启航，正在进入位置。”
“火星表面电磁场与引力正在发生变化，目前已经侦测到一百四十二个神印信号源！”
奥利维亚问道：“地面光学观测结果呢？乌托邦平原的画面能传递过来吗？”
在耀星级的舰桥大厅里，人联的参谋们对于这场异变同样无法保持完全的冷静，那么更别提此时作为客人的克里格将军，以及联防军的军官团了。来自地面的光学监测被投射到全息影像时，舰桥内齐齐响起了倒吸冷气的惊讶声，无数见惯沙场的老将在第一时间无法将眼前的东西和现实联系起来。
尸潮，铺满整个大地的尸潮，无穷无尽的感染体在监控瞄准的乌托邦平原上！
全息影像也是有分辨率的，形成立体图像的光线每一次交织便能算得上是一个像素点，但舰船上的全息屏幕感觉都做不到每一个像素点代表一个尸变体。如此之多的尸变体，只能证明整个乌托邦平原的人都被转化了。
有多少人？乌托邦的城市群落总人口3.5亿，这些人全部铺开可以铺满整个大平原，而现在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地面上的“尸潮”就像海浪，潮起潮落，每一朵涌动的浪花都是成百上千的怪物——奥利维亚统帅下令图像继续放大，在场的人联/联防军军官们更加清晰地看见了这些还能看出原本形貌的怪物。男人，女人，老人和婴孩血淋淋地展现在这些人面前，舰队军人们都没有亲身与这些怪物面对面过，而联防军们则是看见了这些他们原本应该守护的同胞
是如何地无可救药，他们又是如何地蒙羞。
“这些尸变体要去哪，要做什么？”
克里格将军看向龙陵上将，但上将的神情并不乐观，却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他看向了舰桥大厅那单独延伸的高台，在那里永远俯看全局的奥利维亚统帅永远都没有焦急的情绪，一切似乎只是平常，统帅开口道。
“火星的全球检测呢？”
画面转变，整个火星全部一百四十二个异常点周围恰好都是尸变感染的中心，全都侦测到了不同程度的超大规模尸潮在向这些异常点集中——不是异常，这就是神印所在的地方，人联几番搜索都没有做到完全定位的神印存在点自己暴露了出来，如同野兽对自己张开了大口！
但此时奥利维亚并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她的精神与另一个声音同在，李悳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这片战场——不，他一直都在，耀星级的中央量子矩阵作为一个节点能够承接数量级的信息转移，人联的领袖一直在关注，而他也不会错过。
【新克伦堡时，整个殖民地总人口没有超过三千万，只是火星的两百分之一。】
李悳说着，在永恒之城的大厅之间，在12心智体的簇拥当中他翻动着过往的记录，一份又一份信息也同步传到了奥利维亚这里，虽然不是全部，但足以让奥利维亚凛然。
【新克伦堡仅有一颗神印，火星上有142颗，这是否意味着这会诞生一百四十二个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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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离的穿梭机已经上升到地面一百公里，而欧文斯上校和他的士兵们依然还可以从瞭望窗看到地面上的景象，这由不得他不看，作为最后一批可能也是最晚一批撤离的人，就在他们脚下百公里开外的师部旧登陆点的位置迸发出一道冲天的能量波动，一抹血色的殷红从地面上亮起，并且很快就映照了整个火星的天空！
欧文斯上校和霍尔特中尉的目光短暂地交错在一起，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而视线再一次向下看去，在原本登陆点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漩涡，一个红色的漩涡正在放射着红色的光芒，这居中的光点好像一只眼睛，一只从地狱睁开的眼球正在打量着这鲜活的人间——光芒闪烁，迸发光线的漩涡仿佛一张一合，这一瞬间它看起来又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发出响彻灵魂的呐喊！
“这踏马是什么鬼东西！”
哪怕是刚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联防军精英们都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在这一刻他们浑身的皮肤都在起疹子，肌肉抽搐如同触电一样，一种仿佛从骨髓当中生起的恶心感直冲脑门——对，脑子，就在这一刻整个穿梭机里大半的联防军士兵都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哀嚎着，包括欧文斯上校在内。上校用力地扣着自己的头皮，都没有察觉到已经拉扯下一大把头发，指缝间的发丝带着血迹，鲜红的血液从指甲缝里流出来，这痛苦几乎让人晕厥！
就在这晕厥前的半梦半醒之间，欧文斯上校猛然感觉自己站在一个黑暗的空间。这里一片漆黑，唯有一道光束在前方照下，这光束当中是一位女子，一位他永远忘不了的女子。
“汉娜...”
数年不见的前妻，却依然是记忆当中最后见到的模样，还是一样的教会装束，胸前挂着神印的红色雕塑，还是那张不变的怨恨的脸——随着自己的这声呼喊，“汉娜”冷笑一声。
“欧文斯，你不是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你从来没有陪过孩子，她的中学和大学的毕业典礼你没来，你对不起我们！”
“我...”
坚强的军人此时却愕然失声，羞愧之情从心底涌出。这是老兵这一辈子都无法绕开的心结，是每一个夜晚都折磨他的梦魇，而最近的事更加打击了他，当他看清归一教的真相时他便更加自责于自己没有尽力让妻女回头——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
【她不是你的汉娜。】
突然，一个“声音”从欧文斯的背后响起，如同睡梦中突然响起的一道惊雷，将已经陷入精神恍惚的欧文斯上校唤醒。他猛地一回头，却见到一个朦胧的人影，在这黑暗中呈现出一种不一般的色彩。这人向自己伸出了手，这一瞬间，上校感觉自己沉重的身躯变得轻盈了起来，似乎刚才自己正在坠下深渊，而此人却将他拉上天空。
【就算是，这个女人毒害了你的女儿，将无辜者拖入地狱，也是个罪人。】
慢慢地，欧文斯感觉自己看清楚了对方，这是一个俯瞰自己，也似乎在俯瞰世界的男人，但他终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看向了下方的深渊中一脸怨恨的“汉娜”。
“罪恶不因其同为受害者便可以有所减轻，源头要被追溯，但传递的锁链也必须被切断，你爱的妻女，那就更应认识到她们要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
男人慢慢地说着，而惶然的欧文斯仰起头来，向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男子伸出双手，如同渴求：“你救了我？那也求求您，救救她们，我不想失去她们！”
“人们总是什么都不想失去，就像什么代价都不想偿还。”这男人看向欧文斯，这黑暗的空间正在瓦解，就好像这场梦正在醒来，但他还是听到了这神秘人最后的话。
“但代价的偿还便是拯救。”
“罪恶必须被审判！”
当上校睁开眼睛时，他才发现这些话从自己的嘴里喊了出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这时上校才感觉到头皮的疼痛，而当他回过头来，却发现一旁的霍尔特中尉也同样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己。除了他们，还有周围其他的士兵也一样，每个人都是一脸大梦初醒的表情，一脸地不可置信。
“长官，你...”
“你们都看到了？”
士兵们傻傻地点头，明显还不够清醒。不过这时他们注意到穿梭机已经离开地面两百公里，正式进入了太空轨道。机舱的广播响起，从里面传来了代号“干扰素”的人联联络官的声音。“侦测到大规模脑电波同频，正在启动反制措施。所有执勤人员，立刻将你们的战斗服，rig护甲调整为全封闭抗辐射模式，以防脑电波同频洗脑。”
洗脑，这就是资料上所说的神印的洗脑？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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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欧文斯上校始终还记得，那个男人最后的一句。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必须被审判。”
奥利维亚统帅已经在太空中看向火星很久了，此时的真理之眼号上同样响彻着警报，红色的灯光就如同这地面一样让周围的环境染上了一层血色。在警告声中，一道道报告传到了奥利维亚耳中。
“第三舰队已经抵达轨道预定地点。”
“轰炸机部队已经启航，正在进入位置。”
“火星表面电磁场与引力正在发生变化，目前已经侦测到一百四十二个神印信号源！”
奥利维亚问道：“地面光学观测结果呢？乌托邦平原的画面能传递过来吗？”
在耀星级的舰桥大厅里，人联的参谋们对于这场异变同样无法保持完全的冷静，那么更别提此时作为客人的克里格将军，以及联防军的军官团了。来自地面的光学监测被投射到全息影像时，舰桥内齐齐响起了倒吸冷气的惊讶声，无数见惯沙场的老将在第一时间无法将眼前的东西和现实联系起来。
尸潮，铺满整个大地的尸潮，无穷无尽的感染体在监控瞄准的乌托邦平原上！
全息影像也是有分辨率的，形成立体图像的光线每一次交织便能算得上是一个像素点，但舰船上的全息屏幕感觉都做不到每一个像素点代表一个尸变体。如此之多的尸变体，只能证明整个乌托邦平原的人都被转化了。
有多少人？乌托邦的城市群落总人口3.5亿，这些人全部铺开可以铺满整个大平原，而现在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地面上的“尸潮”就像海浪，潮起潮落，每一朵涌动的浪花都是成百上千的怪物——奥利维亚统帅下令图像继续放大，在场的人联/联防军军官们更加清晰地看见了这些还能看出原本形貌的怪物。男人，女人，老人和婴孩血淋淋地展现在这些人面前，舰队军人们都没有亲身与这些怪物面对面过，而联防军们则是看见了这些他们原本应该守护的同胞
是如何地无可救药，他们又是如何地蒙羞。
“这些尸变体要去哪，要做什么？”
克里格将军看向龙陵上将，但上将的神情并不乐观，却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他看向了舰桥大厅那单独延伸的高台，在那里永远俯看全局的奥利维亚统帅永远都没有焦急的情绪，一切似乎只是平常，统帅开口道。
“火星的全球检测呢？”
画面转变，整个火星全部一百四十二个异常点周围恰好都是尸变感染的中心，全都侦测到了不同程度的超大规模尸潮在向这些异常点集中——不是异常，这就是神印所在的地方，人联几番搜索都没有做到完全定位的神印存在点自己暴露了出来，如同野兽对自己张开了大口！
但此时奥利维亚并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她的精神与另一个声音同在，李悳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这片战场——不，他一直都在，耀星级的中央量子矩阵作为一个节点能够承接数量级的信息转移，人联的领袖一直在关注，而他也不会错过。
【新克伦堡时，整个殖民地总人口没有超过三千万，只是火星的两百分之一。】
李悳说着，在永恒之城的大厅之间，在12心智体的簇拥当中他翻动着过往的记录，一份又一份信息也同步传到了奥利维亚这里，虽然不是全部，但足以让奥利维亚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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