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幽默的命运
攻击已经持续到了第十轮，但要塞舰队还是没有遭到敌人的反击。
时间是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人联舰队火力全开，倾尽一切手段对毁灭磨盘发起打击，就如同一个伤痕累累但侥幸未死的人趁着伤害自己的大块头敌人没有防备，从后背扑了过去。他被打得很惨，甚至都失去了一只手，但仅有的独臂却拿着一把精心打磨过的小刀。刀锋锐利，却也短小，而人联舰队这个握刀的人拼尽自己的全力将刀尖刺入，拔出，然后再扎进去，扎向对方的后心窝，后腰和一切要害所在。这样闪电般的攻击来得突然和迅猛，有理由相信一般人根本抵挡不住，但这个阿尔法母舰却是一个可怕的巨怪，它皮糙肉厚，令人绝望。
所以罗科索夫一点都不敢分心，要塞舰队的指挥官们也一样。“暮光”号是一艘较为完整的流火级炮击主力舰，它在此前的战斗中有幸没有遭到过母舰火力的打击，但敌鲎形船的中子脉冲炮将它的甲板洗成了豹纹，这些焦痕尚未修复。在一众战舰中它的外观尤为出众，而火力也一样，拥有完整战斗力的暮光号从跃出质量飞行开始就立刻开足引擎脱离舰队阵型，它船身的舰炮也在一同轰鸣着，但它要寻找一个有别于主力的角度，因此它有别其他船只，选择一头扎向大气层——
但战舰并没有真的进入大气层，它只是被地球的引力捕获以此移动向外星母舰的下方。流火级的船体接触到了微薄的大气，但速度依旧让接触面燃烧了起来，白色的船体略微被熏黑，但马上一层蓝色的，包裹整个船体的质量护盾就在表面展开，而几乎是违背牛顿定理地，战舰下坠的势头赫然转低，蓝光的包裹下船体质量变得比原先低上很多，低到流火级船腹的升力引擎便拖着四十万吨的战舰抵抗住了地球引力。
大象水上漂了这是。
“环境扫描完成。”
ai的提示音在指挥官脑中响起，随后干扰素继续说道。
“未发现敌军作战群，当前空域有效目标数：壹。”
“明白，不要管它，继续执行...等等，你说什么？”
暮光号战舰以引擎对地，舰首昂起对准上方巨大圆盘，而今母舰宽大的腹部正对着流火级。五百七十米的流火级是黄昏级的当代升级版，它依然继承了黄昏手半剑的外形，如果战舰继续这么向母舰撞过去，还真像一把要捅穿怪物的长剑，但暮光号只是让自己全部的炮塔对准上方的目标——皓日之锤已经完成了20秒的冷却，作为弹匣式激光炮，曾经的加速器阵列被全部替换成了散热组件，这让满功率射击都能迅速完成再发射准备。尽管激光主炮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耀眼，但在对抗阿尔法的战争中它依然是可靠的支柱。
9门皓日之锤齐蓄能，反物质胶囊已经注入，巨大的炮塔中心那简直不成比例的小小开口中酝酿烈火，而船体两侧周边，24门双联装零素副炮给战舰周身立起了一圈尖刺篱笆，它们将近四十米长的炮管被有序地分布在五百米长的舰体两侧，将流火级原本的优雅彻底破坏，转化为另一种杀戮的狰狞。开炮就在下一个毫秒，而就在同一毫秒期间，暮光号，以及全部舰队指挥官都收到了这个令自己差点没反应过来的消息。
你说什么？你是说，此前地面部队一直侦察到的，漂浮徘徊于轨道上空的鲎形船群不在了？就在一刻钟前，舰队从月球港口重新出发时还做了最后确认，那些鲎形船一直护卫着方舟，使得舰队跳跃选择了一个位于较为薄弱的缺口处，以此来避免与外围的护卫船发生碰撞，并力求在被疯狗一样的护卫们咬上之前多牵制一下母舰...可这扫描是怎么回事，它们哪去了？
人思考和交流的速度没有炮弹快，在这一瞬间，暮光号的两种火力都同时倾泻而出。九道激光束笔直地刺向乌黑的船体，光束穿过了电磁层也穿过了闪着幽光高能粒子聚集区，这一次不同于隔着上千公里，而是百公里不到，粒子层的偏转效果不再能够阻挡，光束在黑色外壳上轰击出一片殷红，就像烧热的铁锅，热量可见地向周围扩散。而后续的零素炮弹不客气地撞上了光束的加热区，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都是黑瓷外壳的炮弹，整个舰队残存的全部黑瓷炮弹都给了暮光号，而凭借其坚硬的质量它撞进激光所软化的部位，轰进外壳的深处——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暮光号会采取如此作为来源于一个猜想，那就是方舟是否会存在一个弱点，一个结构上的弱点，来自于生活的智慧，一切圆盘造物的共同点，如同敲打盘子的圆心处你就能看到整个结构的粉碎。
舰队看到了地面部队是如何毁灭另外几艘毁灭磨盘的，他们使用“裂解炸弹”攻击了结构的中心。遗憾的是，由于整备需求过高，舰队并未装备这样一款实验性武器，但攻击中心不是个难以模仿的概念。而此刻，包裹反物质的炮弹已经进入了母舰的结构内！在还没有强光的干扰下暮光号看得真切，此刻船上的指挥官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无论他是否还在惊讶于敌人状况的奇怪之处，他都全身心地向命运发出请求，让他能够看见自己最渴望的一幕。
此时的方舟中枢，掌星者，新尊者双重身份的豫光就好像自己遭到了攻击一般地摇晃起了身躯，噩兆一个接一个，但都没有这一个那般令它感到惊恐，那是真切的死亡在临近的声音——庇护方舟并非是为战斗存在的，而是一个庇护所，所以它不被设计用来抵御这样的围攻，但什么都抵御不住这样的攻击。在圆盘的中间位置正是核心的所在，是核心和船体相连接的部位，也是一个主要对外输送的通道，这是一个结构的薄弱点，但过去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达这个。
一直如此，但不代裱本该如此。刚才的这记冲击乃是方舟核心外壁被碰撞的声音，核心是方舟内独立的一处所在，但它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固，如果异种依旧使用的是那毁灭之力的话
舰炮比想象中快地轰穿了这个中心，就在第一轮打击中，并在0.1秒后，指挥官看见了母舰腹部突兀地一个隆起——
随后，便是反物质湮灭时标志性的光爆，混合着大量蒸发的冲击波向下喷发了出来！这艘方舟巨大的身躯终于有了明显的甩动，在冲击波下它不受控制地翻滚起来，未被轰炸的一面倾向地球，如同要沉没的战舰一样——而情况也确实如此。这么巨大的飞碟恐怕能有上亿吨的质量，它能浮在地球上本就是异形科技的力量，而如今这份力量大概是随着某种不可抗力被剥夺了。
质量越大，引力越大...当这艘母舰开始倾覆时，要塞舰队终于暂时停止了开火，尽管距离他们到达这里也都才没过多久，尽管许多人都没能相信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但他们都在罗科索夫将军的命令下暂停了射击，至少是眼下，他们真的想要看一下自己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反物质湮灭的光爆终于散去，世界重回清晰。罗科索夫将军从屏幕上看过去，透过战舰的光电他的视野有360度那么广阔，几百公里外发生的一切也都纤毫毕现。在中将眼中的阿尔法母舰就像一个被狗啃过一半的月饼，斩掉一半并被开膛破肚。被二十多艘舰船轰击过的侧面已经消失大半，到处是被反物质炮弹湮灭所灼烧撕裂的痕迹。比百层大楼还高的圆盘侧面弥漫着蒸汽与熔火，母舰的内部就像一个千层饼般分为了很多层，横截面的舱室有大有小，如今也看不出功能，但有许多的液体从伤口般的巨大裂隙里喷出。液体带走了许多高温，也带出了数不清的零碎散布出成千上亿的垃圾。舰队扫描着那些东西，发现有很多都是异形的舱荚，还有好多地面部队报告的外星机械。那种二十米高的机甲也被甩在了太空，这玩意居然还是活的，在真空里旋转着似乎还发现了百公里外的舰队，竟然还向这里喷来一道射线——
射线没有命中，区区一台机甲，在真空旋转中能看见百公里外已经很不错了，别的也谈不上，哪怕命中了也难说能过护盾这关。不久这些东西就会和这艘母舰一样被引力拖入地下，但还有一些东西，是那些小飞碟，还有一些体型袖珍的鲎形船——没有达到标准大小，不过却表现出了行动的动力，从母舰里脱出来后便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飞，有的居然还朝着舰队过来。
而迎接它们的，是一阵致密的金属风暴！两百公里已经进入了战舰上的近防火力网，不必命令，ai控制的上百台天净沙重型零素近防机炮便发射出一条密集的光带将它们覆盖！虽然同为零素武器，卫军的大小是砂砾，但天净沙打的却是砂石，要知道这些发射器比猛犸坦克都要大几倍，数百万金属风暴从地球大气上所过，被笼罩的异形飞行器在弹幕里碰了个粉碎，与此相同的还有那个勇敢的机甲，近防炮的弹道计算精确地撕裂了它的身躯，它成为第一个在太空中与舰队交手并被击毁的地面载具，注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
“干扰素，再度扫描周围宙域，并确认我们的战果。”
罗科索夫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的双眼怀疑地审视着周围，尽管调动了全部装置与分析报告，但中将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为什么？他们是来这里用生命践行目标的，每个人都做好了觉悟，但现在
“指挥官，环境扫描再度确认，周围并未扫描到其他敌对目标，最近可确认的外星母舰总数为四，但因为地球曲率影响，我方并未与之处于交战距离。”
ai继续报告道，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的第三次，只有它才能这么耐心。
“战斗持续时间：42秒，我方总共攻击频次为，皓日之锤453次，反物质炮弹四千七百发——全部反物质武器皆已消耗完毕，交战对象：一艘敌毁灭磨盘母舰，21艘鲎形船。我方损失，骸翼战机14架次，其余无。”
对，母舰周围只有寥寥一点鲎形船护卫，和原先侦察到的数百形成巨大差别。而这二十艘鲎形船被舰队火力顺手灭了，近距离下皓日之锤一发一个，由ai进行操作，都没有时间通知指挥官。罗科索夫还关心更多：“母舰状态如何，打击效果评估？”
“已确认阿尔法母舰失去自持稳定重力，局部区域发生自重垮塌和撕裂，多数结构破坏并深入中心部位——已对比卫军部队情报，确认，目标阿尔法母舰已摧毁，预计三分钟后进入大气层，请注意，敌母舰即将坠毁。”
最终的结果就这样摆在舰队人员面前，看着这一切的罗科索夫再度呆滞了，又是好几秒的沉默后，他有些无力地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一身的军礼服也弄得凌乱，中将摘下自己的军帽放在一边。
“命运如此幽默，又如此不合时宜。”
他幽幽地说了一句，脸上不见悲喜。这样的黯然只持续了短暂几秒，而后他挺起胸膛：“干扰素，分析当下状况，并与地面部队联系确定行动进程，同步我们的情报，给我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指令确认，正在执行全球扫描。”干扰素的投影亮了亮，“我已与卫军指挥ai海德拉进行了资料库同步——警告，任务目标方位侦测到大量鲎形船正在向目标位置集结，敌机动主力已大部进入大气层内对卫军实现空中压制，地球空中防御已在8分钟前宣告失败，所有地面战斗如今都暴露在异形火力之下。”
“原来是这样，外星人现在不管太空，只想着抢占地面吗？”罗科索夫思考了一下，然后激动了起来，“敌军机动兵力重回轨道的可能性如何？”
“暂无法确认。”干扰素闪烁道，“指挥官，地球轨道上尚存一艘大型母舰，与六艘鬼眼，分别分布于同步轨道各处，目前全部母舰都已改变航线向我军靠近，预计5分钟后，将进入第一艘鬼眼的炮击范围，并在随后的六分钟内陷入全部母舰的包围。”
而舰队在此前的战斗中已经打出去了全部反物质炮弹，已经失去了复制刚才成功的可能性。罗科索夫愣了一下，然后他意识到干扰素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他方才计划的，在敌方失去机动兵力的当下对其余母舰展开逐个击破的打算几乎没有可行性。
而经过统计，舰队正面解决一艘母舰消耗了四千七百发炮弹，换算下来就是94克反物质，这还没算上数百发核弹与大量热能和动能的综合打击，加上敌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成功是不可能复制的，尽管它同样验证了很多，并在更高的层面会带来更大的价值——罗科索夫已有察觉，正因如此他才这么激动，内心又如此复杂。
“来自卫军的消息，计划已经完成，关键货物已捕获并执行转移。轨道轰炸及时终止并未威胁到行动，卫军指挥官罗曼诺夫中将向我军表示感谢。”
“感谢我们收到了，但请转告我的这位故乡同行，很遗憾我们不能为他们做更多，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得先靠自己撑住。我军没有足够的兵力为他们夺取轨道控制权，要塞舰队对此感到羞愧。”罗科索夫重新站起来，将凌乱的衣服整理，肃然道，“但舰队将保持存在，并尽一切可能予以支援。请地面的卫军兄弟坚持住，南北泽将军正在调遣力量，敌人的毁灭近在咫尺，我军必胜，人联必胜！”
干扰素闪烁了一下，表示确认。敌人正在靠近，以残兵面对一群有准备的敌人母舰绝非明智，舰队重新设定航向，离开地球轨道，准备进入质量效应飞行返回月球基地！
当然，不能忘记：“将战斗结果记录，并上传至南北泽将军和最高总署，向他们报告，我军...已完成任务。”
人联舰队离开轨道，他们的引擎光芒穿透大气层，为地面上的霍尔特少校所目视。战舰的速度越发地快，质量效应场包裹着他们并留下醒目的蓝移辐射。追随着这些蓝光，巨大的外星母舰姗姗来迟，它们追不上舰队，也无法对已经落入大气层的方舟做任何有用的事，最终只能聚集于这轨道上空不知道在干嘛。
而在敌人发呆的同时，地面别动队已经乘坐上了他们此生最糟糕的载具——十只“武装机动地下掘进装置”，也就是机械蜈蚣。钻进这些狭小的装置内部，即便是充满了缓冲泡沫也不能掩盖乘坐体验的极端糟糕，尤其是随着蜈蚣重返地下，开始蜿蜒着向更深的地底前进时，这种感觉更是难受无比。
“我们去哪？”
阿尔乔姆在黑暗中问，而他得到了夏尔上尉的一声轻笑。
“去准备下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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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人联舰队火力全开，倾尽一切手段对毁灭磨盘发起打击，就如同一个伤痕累累但侥幸未死的人趁着伤害自己的大块头敌人没有防备，从后背扑了过去。他被打得很惨，甚至都失去了一只手，但仅有的独臂却拿着一把精心打磨过的小刀。刀锋锐利，却也短小，而人联舰队这个握刀的人拼尽自己的全力将刀尖刺入，拔出，然后再扎进去，扎向对方的后心窝，后腰和一切要害所在。这样闪电般的攻击来得突然和迅猛，有理由相信一般人根本抵挡不住，但这个阿尔法母舰却是一个可怕的巨怪，它皮糙肉厚，令人绝望。
所以罗科索夫一点都不敢分心，要塞舰队的指挥官们也一样。“暮光”号是一艘较为完整的流火级炮击主力舰，它在此前的战斗中有幸没有遭到过母舰火力的打击，但敌鲎形船的中子脉冲炮将它的甲板洗成了豹纹，这些焦痕尚未修复。在一众战舰中它的外观尤为出众，而火力也一样，拥有完整战斗力的暮光号从跃出质量飞行开始就立刻开足引擎脱离舰队阵型，它船身的舰炮也在一同轰鸣着，但它要寻找一个有别于主力的角度，因此它有别其他船只，选择一头扎向大气层——
但战舰并没有真的进入大气层，它只是被地球的引力捕获以此移动向外星母舰的下方。流火级的船体接触到了微薄的大气，但速度依旧让接触面燃烧了起来，白色的船体略微被熏黑，但马上一层蓝色的，包裹整个船体的质量护盾就在表面展开，而几乎是违背牛顿定理地，战舰下坠的势头赫然转低，蓝光的包裹下船体质量变得比原先低上很多，低到流火级船腹的升力引擎便拖着四十万吨的战舰抵抗住了地球引力。
大象水上漂了这是。
“环境扫描完成。”
ai的提示音在指挥官脑中响起，随后干扰素继续说道。
“未发现敌军作战群，当前空域有效目标数：壹。”
“明白，不要管它，继续执行...等等，你说什么？”
暮光号战舰以引擎对地，舰首昂起对准上方巨大圆盘，而今母舰宽大的腹部正对着流火级。五百七十米的流火级是黄昏级的当代升级版，它依然继承了黄昏手半剑的外形，如果战舰继续这么向母舰撞过去，还真像一把要捅穿怪物的长剑，但暮光号只是让自己全部的炮塔对准上方的目标——皓日之锤已经完成了20秒的冷却，作为弹匣式激光炮，曾经的加速器阵列被全部替换成了散热组件，这让满功率射击都能迅速完成再发射准备。尽管激光主炮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耀眼，但在对抗阿尔法的战争中它依然是可靠的支柱。
9门皓日之锤齐蓄能，反物质胶囊已经注入，巨大的炮塔中心那简直不成比例的小小开口中酝酿烈火，而船体两侧周边，24门双联装零素副炮给战舰周身立起了一圈尖刺篱笆，它们将近四十米长的炮管被有序地分布在五百米长的舰体两侧，将流火级原本的优雅彻底破坏，转化为另一种杀戮的狰狞。开炮就在下一个毫秒，而就在同一毫秒期间，暮光号，以及全部舰队指挥官都收到了这个令自己差点没反应过来的消息。
你说什么？你是说，此前地面部队一直侦察到的，漂浮徘徊于轨道上空的鲎形船群不在了？就在一刻钟前，舰队从月球港口重新出发时还做了最后确认，那些鲎形船一直护卫着方舟，使得舰队跳跃选择了一个位于较为薄弱的缺口处，以此来避免与外围的护卫船发生碰撞，并力求在被疯狗一样的护卫们咬上之前多牵制一下母舰...可这扫描是怎么回事，它们哪去了？
人思考和交流的速度没有炮弹快，在这一瞬间，暮光号的两种火力都同时倾泻而出。九道激光束笔直地刺向乌黑的船体，光束穿过了电磁层也穿过了闪着幽光高能粒子聚集区，这一次不同于隔着上千公里，而是百公里不到，粒子层的偏转效果不再能够阻挡，光束在黑色外壳上轰击出一片殷红，就像烧热的铁锅，热量可见地向周围扩散。而后续的零素炮弹不客气地撞上了光束的加热区，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都是黑瓷外壳的炮弹，整个舰队残存的全部黑瓷炮弹都给了暮光号，而凭借其坚硬的质量它撞进激光所软化的部位，轰进外壳的深处——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暮光号会采取如此作为来源于一个猜想，那就是方舟是否会存在一个弱点，一个结构上的弱点，来自于生活的智慧，一切圆盘造物的共同点，如同敲打盘子的圆心处你就能看到整个结构的粉碎。
舰队看到了地面部队是如何毁灭另外几艘毁灭磨盘的，他们使用“裂解炸弹”攻击了结构的中心。遗憾的是，由于整备需求过高，舰队并未装备这样一款实验性武器，但攻击中心不是个难以模仿的概念。而此刻，包裹反物质的炮弹已经进入了母舰的结构内！在还没有强光的干扰下暮光号看得真切，此刻船上的指挥官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无论他是否还在惊讶于敌人状况的奇怪之处，他都全身心地向命运发出请求，让他能够看见自己最渴望的一幕。
此时的方舟中枢，掌星者，新尊者双重身份的豫光就好像自己遭到了攻击一般地摇晃起了身躯，噩兆一个接一个，但都没有这一个那般令它感到惊恐，那是真切的死亡在临近的声音——庇护方舟并非是为战斗存在的，而是一个庇护所，所以它不被设计用来抵御这样的围攻，但什么都抵御不住这样的攻击。在圆盘的中间位置正是核心的所在，是核心和船体相连接的部位，也是一个主要对外输送的通道，这是一个结构的薄弱点，但过去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达这个。
一直如此，但不代裱本该如此。刚才的这记冲击乃是方舟核心外壁被碰撞的声音，核心是方舟内独立的一处所在，但它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固，如果异种依旧使用的是那毁灭之力的话
舰炮比想象中快地轰穿了这个中心，就在第一轮打击中，并在0.1秒后，指挥官看见了母舰腹部突兀地一个隆起——
随后，便是反物质湮灭时标志性的光爆，混合着大量蒸发的冲击波向下喷发了出来！这艘方舟巨大的身躯终于有了明显的甩动，在冲击波下它不受控制地翻滚起来，未被轰炸的一面倾向地球，如同要沉没的战舰一样——而情况也确实如此。这么巨大的飞碟恐怕能有上亿吨的质量，它能浮在地球上本就是异形科技的力量，而如今这份力量大概是随着某种不可抗力被剥夺了。
质量越大，引力越大...当这艘母舰开始倾覆时，要塞舰队终于暂时停止了开火，尽管距离他们到达这里也都才没过多久，尽管许多人都没能相信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但他们都在罗科索夫将军的命令下暂停了射击，至少是眼下，他们真的想要看一下自己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反物质湮灭的光爆终于散去，世界重回清晰。罗科索夫将军从屏幕上看过去，透过战舰的光电他的视野有360度那么广阔，几百公里外发生的一切也都纤毫毕现。在中将眼中的阿尔法母舰就像一个被狗啃过一半的月饼，斩掉一半并被开膛破肚。被二十多艘舰船轰击过的侧面已经消失大半，到处是被反物质炮弹湮灭所灼烧撕裂的痕迹。比百层大楼还高的圆盘侧面弥漫着蒸汽与熔火，母舰的内部就像一个千层饼般分为了很多层，横截面的舱室有大有小，如今也看不出功能，但有许多的液体从伤口般的巨大裂隙里喷出。液体带走了许多高温，也带出了数不清的零碎散布出成千上亿的垃圾。舰队扫描着那些东西，发现有很多都是异形的舱荚，还有好多地面部队报告的外星机械。那种二十米高的机甲也被甩在了太空，这玩意居然还是活的，在真空里旋转着似乎还发现了百公里外的舰队，竟然还向这里喷来一道射线——
射线没有命中，区区一台机甲，在真空旋转中能看见百公里外已经很不错了，别的也谈不上，哪怕命中了也难说能过护盾这关。不久这些东西就会和这艘母舰一样被引力拖入地下，但还有一些东西，是那些小飞碟，还有一些体型袖珍的鲎形船——没有达到标准大小，不过却表现出了行动的动力，从母舰里脱出来后便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飞，有的居然还朝着舰队过来。
而迎接它们的，是一阵致密的金属风暴！两百公里已经进入了战舰上的近防火力网，不必命令，ai控制的上百台天净沙重型零素近防机炮便发射出一条密集的光带将它们覆盖！虽然同为零素武器，卫军的大小是砂砾，但天净沙打的却是砂石，要知道这些发射器比猛犸坦克都要大几倍，数百万金属风暴从地球大气上所过，被笼罩的异形飞行器在弹幕里碰了个粉碎，与此相同的还有那个勇敢的机甲，近防炮的弹道计算精确地撕裂了它的身躯，它成为第一个在太空中与舰队交手并被击毁的地面载具，注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
“干扰素，再度扫描周围宙域，并确认我们的战果。”
罗科索夫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的双眼怀疑地审视着周围，尽管调动了全部装置与分析报告，但中将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为什么？他们是来这里用生命践行目标的，每个人都做好了觉悟，但现在
“指挥官，环境扫描再度确认，周围并未扫描到其他敌对目标，最近可确认的外星母舰总数为四，但因为地球曲率影响，我方并未与之处于交战距离。”
ai继续报告道，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的第三次，只有它才能这么耐心。
“战斗持续时间：42秒，我方总共攻击频次为，皓日之锤453次，反物质炮弹四千七百发——全部反物质武器皆已消耗完毕，交战对象：一艘敌毁灭磨盘母舰，21艘鲎形船。我方损失，骸翼战机14架次，其余无。”
对，母舰周围只有寥寥一点鲎形船护卫，和原先侦察到的数百形成巨大差别。而这二十艘鲎形船被舰队火力顺手灭了，近距离下皓日之锤一发一个，由ai进行操作，都没有时间通知指挥官。罗科索夫还关心更多：“母舰状态如何，打击效果评估？”
“已确认阿尔法母舰失去自持稳定重力，局部区域发生自重垮塌和撕裂，多数结构破坏并深入中心部位——已对比卫军部队情报，确认，目标阿尔法母舰已摧毁，预计三分钟后进入大气层，请注意，敌母舰即将坠毁。”
最终的结果就这样摆在舰队人员面前，看着这一切的罗科索夫再度呆滞了，又是好几秒的沉默后，他有些无力地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一身的军礼服也弄得凌乱，中将摘下自己的军帽放在一边。
“命运如此幽默，又如此不合时宜。”
他幽幽地说了一句，脸上不见悲喜。这样的黯然只持续了短暂几秒，而后他挺起胸膛：“干扰素，分析当下状况，并与地面部队联系确定行动进程，同步我们的情报，给我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指令确认，正在执行全球扫描。”干扰素的投影亮了亮，“我已与卫军指挥ai海德拉进行了资料库同步——警告，任务目标方位侦测到大量鲎形船正在向目标位置集结，敌机动主力已大部进入大气层内对卫军实现空中压制，地球空中防御已在8分钟前宣告失败，所有地面战斗如今都暴露在异形火力之下。”
“原来是这样，外星人现在不管太空，只想着抢占地面吗？”罗科索夫思考了一下，然后激动了起来，“敌军机动兵力重回轨道的可能性如何？”
“暂无法确认。”干扰素闪烁道，“指挥官，地球轨道上尚存一艘大型母舰，与六艘鬼眼，分别分布于同步轨道各处，目前全部母舰都已改变航线向我军靠近，预计5分钟后，将进入第一艘鬼眼的炮击范围，并在随后的六分钟内陷入全部母舰的包围。”
而舰队在此前的战斗中已经打出去了全部反物质炮弹，已经失去了复制刚才成功的可能性。罗科索夫愣了一下，然后他意识到干扰素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他方才计划的，在敌方失去机动兵力的当下对其余母舰展开逐个击破的打算几乎没有可行性。
而经过统计，舰队正面解决一艘母舰消耗了四千七百发炮弹，换算下来就是94克反物质，这还没算上数百发核弹与大量热能和动能的综合打击，加上敌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成功是不可能复制的，尽管它同样验证了很多，并在更高的层面会带来更大的价值——罗科索夫已有察觉，正因如此他才这么激动，内心又如此复杂。
“来自卫军的消息，计划已经完成，关键货物已捕获并执行转移。轨道轰炸及时终止并未威胁到行动，卫军指挥官罗曼诺夫中将向我军表示感谢。”
“感谢我们收到了，但请转告我的这位故乡同行，很遗憾我们不能为他们做更多，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得先靠自己撑住。我军没有足够的兵力为他们夺取轨道控制权，要塞舰队对此感到羞愧。”罗科索夫重新站起来，将凌乱的衣服整理，肃然道，“但舰队将保持存在，并尽一切可能予以支援。请地面的卫军兄弟坚持住，南北泽将军正在调遣力量，敌人的毁灭近在咫尺，我军必胜，人联必胜！”
干扰素闪烁了一下，表示确认。敌人正在靠近，以残兵面对一群有准备的敌人母舰绝非明智，舰队重新设定航向，离开地球轨道，准备进入质量效应飞行返回月球基地！
当然，不能忘记：“将战斗结果记录，并上传至南北泽将军和最高总署，向他们报告，我军...已完成任务。”
人联舰队离开轨道，他们的引擎光芒穿透大气层，为地面上的霍尔特少校所目视。战舰的速度越发地快，质量效应场包裹着他们并留下醒目的蓝移辐射。追随着这些蓝光，巨大的外星母舰姗姗来迟，它们追不上舰队，也无法对已经落入大气层的方舟做任何有用的事，最终只能聚集于这轨道上空不知道在干嘛。
而在敌人发呆的同时，地面别动队已经乘坐上了他们此生最糟糕的载具——十只“武装机动地下掘进装置”，也就是机械蜈蚣。钻进这些狭小的装置内部，即便是充满了缓冲泡沫也不能掩盖乘坐体验的极端糟糕，尤其是随着蜈蚣重返地下，开始蜿蜒着向更深的地底前进时，这种感觉更是难受无比。
“我们去哪？”
阿尔乔姆在黑暗中问，而他得到了夏尔上尉的一声轻笑。
“去准备下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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