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你不妨把话说明白点
冰冷的白色主题舱门开启了，带着电机的滋滋声，与金属在润滑轨道抽离的顺滑声。
指示灯亮起，警卫船员——两名黑色涂装的机动步兵将他们的头盔转过来，显示目镜倒映出这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头上闪亮的鹰徽，立刻，两名警卫重重一跺脚，双手扶住步枪发出“啪”的清脆响声，同时齐声高喊：
“上将抵达舰桥！”
这艘重型战列舰的舰桥里数十个岗位的船员们全都立定起身，斯泰图上将跨入舰桥，踩上一个平移升降机台，随着上升来到了最中间的高台上。他的位置更在这艘船的船长之上，负责驾驭这艘战舰的是斯泰图的老搭档提利尔少将，一位沉稳的指挥官，他向斯泰图敬礼问候。
“新的指挥界面与平台上线，长官，您现在可以随时向我们舰队中的每一艘船下达命令了。”
“这就是参照人联送来的通讯器逆向出来的我们的量子通讯？”
“是的，长官。”少将点头说道，“在过去受限于核爆脉冲影响，舰队间的指挥只能以概略来进行，您懂的，维持阵线。但现在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指挥链遭到干扰了，也不用担心被窃听。唯一遗憾的是，我们的科学家过去几百年的建树比不上逆向研究的两个月。”
“这个人联简直充满谜团，我对他们的船很感兴趣，希望有一天能上去看看。”斯泰图上将笑起来，他一嘴的突厥式大胡子抖动着，然后半是感慨半是嘲弄道，“短短几年，新的技术层出不穷，而战争的形态也在发生变化。过去，指挥官只需要关心战略的执行，如今他们也必须着眼于战术层面。”
这次舰长没有应和，而是直白地奉劝一声：“无论如何，只有战场才能决定这一切的价值，唯胜利无价——长官。”
斯泰图捋了捋胡子：“是的，唯胜利无价，但方式是我自己选的，现在，把它展示给我吧！”
舰长听令，一条广播，以集成量子通讯的方式从旗舰伊斯坦布尔号上向着四周的子单元传递。凌驾于这片璀璨的星空中的，是一支正航行于行星之上的舰队，标志的金属灰外表是联邦舰队首要特点，它们的舰船，庞大，修长，并且身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巨大的金属塔楼在船体外表林立，看起来像一个个哨塔，刺猬身上的尖刺。这些都是反阿拉奇的设备，这支舰队不久前才从北方凯西堡垒区抽调回来，就接到了紧急命令，甚至来不及进行对敌针对性改装。
这支舰队，与当初的第九舰队的配置几乎一样，而面对的敌人？
“联邦第十舰队听令，将所有战场信息向我汇总，各舰以编队依次报告。军情官，敌情分析——”
这里是联邦边界星系，o-14，一个月前，此地的观察站发现了一支从第三外域方位通过跃迁进入本星系的洛利戈舰队，总数三十七艘，其中有八艘是第九舰队最后报告的那种巨型圆盘，而根据人联的情报，这是一种拥有速射炮，火力单次不如魔鬼鱼，但攻击烈度更高的庇护方舟。通过核算第九舰队的战果，这支入侵舰队的数量超过当初外域战斗的总和，被列为极大威胁。
而这处星系，十分不凑巧这里有一颗在宜居带的行星，且联邦在这里已经进行了超过五十年的生态改造，已经成功让行星拥有了大气层与液态水，满足最基本环境需求后，在等待温室效应上升的同时被算为开发星球储备等候未来。而外星人明显也看中了这颗星球，它们从星系边缘进入后的一个月都在向行星靠近。眼看着自己辛苦数十载才改造出来的财产被强盗盯上，联邦的巡逻舰队进行过几次勇敢的试探性攻击，不能说没有效果，只能说损失惨重。考虑到洛利戈很可能会利用这颗行星继续扩大入侵范围，战争议会命令斯泰图上将对敌人进行彻底的打击。
以上是两个星期前的事了，斯泰图在上任后立刻率领第十舰队以短距离跃迁赶到了这颗行星，但他并没有立刻开战，而是等待洛利戈舰队一路航行到这颗行星的重力圈内。
也就是现在。
“敌军距离，两万七千公里，路径计算完毕，其航道维持直线——目标为我们。”
斯泰图点头：“舰队沿行星轨道一字排开，战列以侧舷对敌，从现在起，保持最大程度火力——记得把角动量利用起来，不要怕头晕知道吗？”
三十六艘洛利戈巨舰行进组成一个团状逼近，在对方能量武器的有效射程外，联邦舰队拉起了一个大中小各占一行的帷幕。从长度达到一公里的巨型战列舰，它浑厚的身躯高度达两百米，到尺寸依次缩减的轻重巡洋舰，虽然每一个都比前者小两百米体积也缩水百分之三十，但联邦舰船都有着近乎一致的配置。它们全都以侧面对敌，舰船上层的甲板上林立的塔楼上有着成对可以转动的小炮塔，而船体上，巨大的装甲板移开后，如同十七世纪的风帆战列舰一样密密麻麻布着数百道孔洞。
炮口甚至还向外延伸一截突出十几米。
这些炮管全都是布置在龙骨两侧的重接炮，战列舰宽阔的船体各分一半，也能让这些炮管长度达到百余米，巡洋舰依次下降，但无一不比人联的副炮群巨大。口径从五百毫米下到三百毫米，随着上将的命令，线圈炮将成千上万的巨大实心炮弹射出，如同洒了一盆豆子出去。
和人联的弹幕很不一样，这些炮弹相比起来太慢了，都没有到亚光速。可是舰队可不管，一轮齐射后舰船都因此向后退了十几公里，后坐力也让船只旋转了起来，而就这么保持旋转，反而让另一头的侧舷炮火过来，几乎没有喘气地射出第二轮，令火力密度骤增。
这种不正规的战术，第十舰队全员却熟练无比地使用着。船在旋转，斯泰图上将他们在船内因为人工重力没有丝毫影响，上将不着急于结果，他没有去关心炮弹能不能命中，也不关心敌人有没有反击，他找来了随船的信息工程师，这是一位波塞冬集团代表，进一步向他了解船上的新系统。
这颗未命名行星上耸立的大气运作装置，正在通过聚变能源提炼星球内部的元素然后向冰冷的大气释放二氧化碳。尚还稀薄的大气让在地面观看天空十分轻松，如果有个人能在零下一百度的无氧大气下站着抬头看天，能够看到天天一波又一波闪耀的流星，持续数十分钟，蔚为壮观。
“上将！敌人正在做出进一步反应。”
刚才释放出去的弹雨一开始并没有表现出特别之处，洛利戈人也并没有把它们当回事，因为它们弹道很慢只需要略微偏移它们就打不到了。但笔直飞行的炮弹在接近到一定范围时，纵然是偏移了路线，却突然末端亮起一连串火光——原来这些圆柱体本质是导弹，虽然只有末端修正，但也能让相当一部分迎头撞上，释放其内部的氘能装药！
极其密集的轰击持续了数十分钟，大约是洛利戈也受不了了，于是方舟尽管还没有进入有效杀伤距离，其能量巨炮便展开齐射！当上将接到警告时，宏大光柱已经将他这居中的旗舰给笼罩——
“外层甲板损毁！”
“那就修复它。”
上将命令道，感慨一声：“可惜不能将天域的宙斯之雷带过来，那玩意太强大，我们的战列舰也不能携带，否则就可以展开一场势均力敌的炮战了！以星球为掩体，逐渐散开阵型。”
“esp部门报告，观测部门报告，从方舟中释放大量魔鬼鱼，它们正藉由湮灭炮的火力掩护向我军快速前进。”
“就是那种放出中子射线的低战斗力运输舰船？人联情报，与第九舰队战报现实它们的目标是迟滞干扰我们与方舟的作战，并用数量来淹没我们——数量？”斯泰图上将高度专注地凝望目标，然后摇摇头，“我还以为会有数量超过阿拉奇的，不过和自爆的虫子不一样，这些东西携带远程火力。不要让它们攻击我们的炮位，舰队，行动起来，把我们的主炮先用来对付这些东西，卡门的死亡翻滚，知道怎么做吗？”
舰桥里传来一阵轻笑，和一些近乎是抗议的抱怨，最高指挥官这么说未免太看不起他们。这支舰队的所有船员们，说他们对这场战斗不感觉到紧张是假的，毕竟无论做多少次推演，他们面对的都是全新的敌人。不过，他们到底已经做过了许许多次的推演了。
有骄傲的资格。
于是，这支舰队在滚筒状的翻滚之间，姿态引擎侧面的几股爆发力推动着船尾进行了一次横向的漂移，舰首——联邦战舰的中轴离子光束炮门开启，阶梯状排布的几门，十几门舰炮，它们安置在几十米厚的装甲中间，朝战场前方射出闪耀的赤红光束！
这些，是从反应堆里抽取的超高温等离子体，是太阳，恒星物质在磁场的约束包裹下进行的一次放射！人联的耀斑级言过其实，这些重炮才是真正的把太阳耀斑喷射到敌人脸上。
千万度的烈火在鲎形船集群中烧出了一条星火之路，联邦舰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精度，但几近亚光速的等离子射流不仅快于实弹，同时随着时间失去磁场包裹后电浆体便开始逸散，一面因为动能向前飞一面如同摔在一面砧板上的面团一样，被拉成一张越来越薄，边界越来越宽的饼状物。
也就是，一道直径原本可能不过几十厘米宽，十几米长的条状电浆体在失去约束后在动能和自身物理特性下被压成一张范围逐渐超过数百米，然后数公里直径的“火焰馅饼”！都是电浆中心释放的能量，数百张火焰馅饼形成的攻击把撞上的敌船包裹其中，如此看来精度确实没有那么重要，因为被命中的鲎形船如同在太阳里泡了个澡，区别只有几分熟。
虽然有点反常识，但等离子在真空会近乎无限膨胀。冷战时期，美军的鱼缸行动将一枚一百四十万吨威力的核弹送上了近地轨道，随后的引爆虽然没有大气的冲击波，但也因为没有大气的约束扩散的核火球却达到了一千六百公里的直径——几乎能吞没一个中等国家。
相比起来，联邦的离子炮当量真是小的可怜了，以至于需要舰队启动战机。就在这死亡翻滚，将正面主炮与侧舷炮火三面的火力形成一个连轴不停的时刻，早已被上将在几十分钟前放出去的战机群经过漫长的静默加速，自动化程序唤醒，从漂流陨石启动了自身的核能引擎，这些比起战机更像火箭的武器刚一出现就被外星人所发现，迎来了大量攒射的炮火将其撕碎，散落出满身的核材料。
但斯泰图上将放出去的又何止数百架战机？他把整支舰队的力量全部投入了，因为在他的军事课程上曾多次强调，舰队战与地面战不同，越是迅速地对当面的对手造成重大损害就能越早奠定优势，他一贯反对把力量如“数硬币”一般挨个施展做什么持久作战的准备，因为“任何持久战都必然对自身造成损耗”，他的观点是迅速地砍掉对方一只手，这样哪怕自己累，也能两只手面对敌人一只手。“舰队注意，下一轮副炮，一律替换为热核弹头。”
上将的命令得到彻底的执行，装载有严密计时器的核弹头被送入了炮膛，但这些巨大的弹体根本不是炮，而是有固体发动机的导弹！采用极精密铸造的导弹天衣无缝，电磁线圈将它们发射出去时就和垂发弹射没有区别，为保护精密的电子设备，出膛速度为低功率远慢于常规炮弹，但是核弹能够启动自己的固体发动机，所以一时间，能够看到的流星一下变得极为璀璨！
上将测算着炮弹的飞行距离，以及敌人方位，不由感慨：“我看了人联舰队的战斗报告，他们的战术思想非常灵活，在此之前，有谁想到过用核弹来制造观测阻碍呢？”
“至少现在我们有了。”舰长回应道，然后少将亲自开启了船舵，手握舰船的方形握把，一面调整一面对全舰广播，“核弹幕已发射，舰船停火，所有能源优先供给主引擎，将我们送进行星引力弹弓范围！”
核弹幕，指的是第一批率先冲进了鲎形船群的那些战机吗？这些战机尖刺状的外形携带的火力只有一对电磁机炮，面对浩如烟海的飞碟群尚且吃力，更别提中子炮的交叉火力让百分之七十的战机都来不及闯进队列便被粉碎，可如此还是有一些进去了，只要进去，它们就完成了工作。
扩散性核爆！没有人比联邦更懂核弹，这些战机自身就是一颗大当量核弹，并且还不止一颗。内部的大当量弹头经过多重引爆形成了复合的火球，在彼此的排斥下扩散地更大更远，总当量六百万吨，目的是将火球的范围在几十秒的时间里扩展到三千公里半径，这个范围内无论是敌船还是密密麻麻的飞碟只能加快速度逃离火焰扩散，而一旦被纳入其中便再没有飞出来的可能。
一道绵延七八千公里宽，同等高的火焰帷幕形成了！它挡在两边舰队中间久久不能散去，洛利戈的光束巨炮洞穿火球狂乱地轰击过来，但火焰阻碍了它们的观测，并且随着炮射核弹又一轮地赶过来，继续加固了这道火墙，仿佛是给外星人画一道线警告对方不准过来似的！
火焰翻腾，联邦核弹反应速度较之人联不够彻底，不够高效，但因此这火球才持续了整整十几分钟，并且随着扩散，范围最终已经超过了上万公里。由于贴近这颗行星，这道人造天文奇观直接把星球的温度直接往上了十多度，节约了十年的改造工序。
这道火焰也同步将外星人释放的海量舰船给吞没了大部分，也让交战就此中断。帷幕遮住了方舟群的视野，无论它们怎么进行近乎疯狂的攒射，也无法撕开这由总数十亿当量制造的人造天象，它们只能驾驭自己巨大的方舟改变方向，目标依然是行星，只是打算绕过阻碍，找寻这些铁之舟的踪影。
但它们找不到。
帷幕之后，早已没有了那些铁之舟的痕迹。
引力波被星球掩盖，辐射反应因为帷幕已经爆表，周围的空域一片死寂。方舟已经足够靠近行星，或者说，它们已经漂浮到了这颗星球表面，联邦舰队根本没有阻止它们来到这里——他们甚至不见踪影。
唯有一颗体积比地球略小，直径一万一千公里的行星在缓慢地自转着，尽管蒙受核弹幕的照耀，但星体依旧我行我素。铁之舟不见踪影，除了十几艘被在炮战总被摧毁的巡洋舰残骸，刚才爆发的激烈战斗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方舟上的掌星者是绝不会如此相信的，它们降下了自己的速度，然后，将大量的舰船给召集起来散布于这行星轨道上。
全面的向四周铺开！
顺着星球的重力轨道摸索向行星的后背，铁之舟一定
“轰！”
几道光束，从星球大气的边缘划过，如同早有预谋，刹那间便命中了边缘一艘巡游方舟！巨大的魔鬼鱼就好像挨了一拳似的，这道光束呈现一片炽蓝，从它出现开始就亮的好像一颗小太阳，而把太阳吞进肚子里的魔鬼鱼有且只有一个下场。
就像那场战斗中一样，从内部引爆的恒星将光与热从魔鬼鱼身上每一个孔洞里喷发出来！蒸汽爆炸把殉爆的威力扩散到了极致，魔鬼鱼是先鼓成一个气球后才爆的，当然，这也可能是观测的错误，但事实就是，这几发上亿度高温的射流融开，砸开了厚重的冰骨，然后一同引爆把这艘巨舰送进了地狱！
但，这还不是结束，因为更多的光炮，名为阿瑞斯烈焰的超压等离子射流从这大气层边缘释放了出来！迎着本地恒星的光芒，从太阳升起的地方，联邦舰队已经环绕星球一周，借着行星引力的帮助把自己送到了洛利戈舰队的边缘，一切就如同上将的计划——
“我们就等它们靠近，围绕行星作战就好。”
战略制定时他如是说，这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敌人如果准备跳跃去其他星系，那我们也赶不上。而它们要是目标真是这颗行星，那就一定要消灭我们，把战斗拉近到轨道上，星球直径只有一万公里，阿瑞斯烈焰可以极为精确地命中。”
“那敌人要是不靠近行星呢？”
“那它们来这里干嘛？”
伊斯坦布尔号上，坐在位置上，却以秒速近百公里向着方舟群靠近的上将如同驾驭猛兽的骑士，呼吸平稳，面色如常，从敌人靠近行星开始，就只是作战计划的平稳执行了。
“战列舰，阿瑞斯烈焰瞄准巡游方舟——拗口的名字。优先干掉，它们的火力虽然慢但对我们的舰船威胁最高，确保一击必杀，我要求两艘战列舰瞄准一艘，目标可否明确？”
此战总共三十艘战列舰出战，比第九舰队那次更多一点，但数量不是关键，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迅速完成了火控分配，他们占据先机，绝不可错过良机！阿瑞斯烈焰，超压发射，把一颗核弹的能量压缩到一颗小球内，损害发射道都没关系，但首先得送这些东西下地狱！
“雅典娜级重巡洋舰，分配你们的火力给庇护方舟，看到那些圆盘了吗？就像演练中那样，封死它们的攻击！”
常规的等离子光束虽然不如加压射流那样震撼人心，但组织集结起来的数十艘雅典娜级释放如雨的光束爆发于庇护方舟的磨盘上，它们粉碎炮口，如同破坏枪管一样压制堵住了敌人的攻击，偌大的方舟群瞬间如哑火了一般，陷入一片火海！
“埃阿斯级轻巡洋舰，前出，为舰队开启防空伞。所有舰船防空火力向正前方广角一百四十度集中，那些小魔鬼鱼会投放一种电浆炸弹，而且还会攀附船体就和虫子一样，不要让它们靠近。”
钢铁巨舰上，内外总共四圈四十八管的电磁机炮发出怒吼，将金属氢的爆炸弹头泼水一样释放。防空导弹每一次抬起，便一口气放出十几发，一百多艘船组成一个楔形阵，将前方的所有目标在风暴间撕碎。
“上将，庇护方舟的外壳几乎免疫我们除了阿瑞斯烈焰的所有攻击，申请使用核战机，用大当量核弹零距离摧毁！”
“等等，长官，科学部对这些方舟十分有需求，我们如今的情报全都依靠人联提供，他们的研究已经到了我们前面，我们需要尽可能获得这些洛利戈的船只来获取外星人的技术！”
“长官...”
面对一系列的请求，上将呵呵一笑，全都应允。随后，这场准备了一个月的战斗，在这最后几个小时已经获得了几乎注定的完全胜利，斯泰图上将将后续的打扫战场交给了自己的参谋，而自己坐着升降机返回了自己个人的舱室。
在那里，他调出了通讯。
“乌图姆元帅，我很荣幸能够告诉您，我完成了联邦对我的托付，入侵舰队已经彻底歼灭，联邦的南部疆域安宁了。”
这喜讯，令通话中的乌图姆元帅几乎不敢相信，进而几乎是狂喜了：“令人赞叹，我的老朋友！这将极大地鼓舞我们人民的斗志！”
“把这当成我为战争议会献上的礼物吧！”“但我必须提醒战争议会，这场胜利是建立在人联为我们提供了足够详尽的情报，以及我的学生在此前的战斗中积攒下的经验，以及占尽地利的防御作战而成的，如果联邦因此认为对洛利戈的战斗不过如此，未来也只需要再派遣随便一名在办公室比舰桥待得多的指挥官就能赢得战争，那么我只能说，下次可没有我的学生来为联邦挽回颜面了。”
通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你不妨把话说明白点，斯泰图。”
“你真的听不懂吗？乌图姆学长？你比我大三届，我刚入学时，是你教我怎么识别轻巡和重巡的，而如今，你却不能理解我的担忧？”斯泰图呵呵一笑，他的大胡子抖动着，鼻子下的两卷也在晃动，“是你让我直说的，学长，我想说的是，为了联邦，请你下台，把位置让给我吧！”
“斯泰图，你！”
“因为如果换我，我就不会坐视伊恩那帮家伙为了扶持阿门罗做他的接替盲目发动一场战争，我要把他送上绞刑架，我会把波塞冬集团联邦控股，剥离他们的军工收入囊中，我会改变联邦，做你该做但一直不做的事。”
这么说着，沉默再度进行，但片刻后，话筒两头都传来了一阵大笑。
“别给我开玩笑了，你知道这不可能的，斯泰图。”第一元帅苦笑着，“哪怕是我这个位置...这甚至不是开船，我的好兄弟...不过，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准备以这场胜利交换什么？伊恩的元帅位置？”
“我还没老的离不开前线，虽然我很想绞死他，但我讨厌的是他所代表的那些家伙而不是他本人，他对联邦有大功，我清楚，只是过往的功劳总会成为负担。”
斯泰图如是说，乌图姆沉默了。
“我要返回泰拉，人联不是要举行三方会议吗？这个我要参加，远征战争的指挥权也给我。”
“我没意见，但他们很多人不会开心的，你得自己搞定。”第一元帅如是道，“其他的，不要太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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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示灯亮起，警卫船员——两名黑色涂装的机动步兵将他们的头盔转过来，显示目镜倒映出这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头上闪亮的鹰徽，立刻，两名警卫重重一跺脚，双手扶住步枪发出“啪”的清脆响声，同时齐声高喊：
“上将抵达舰桥！”
这艘重型战列舰的舰桥里数十个岗位的船员们全都立定起身，斯泰图上将跨入舰桥，踩上一个平移升降机台，随着上升来到了最中间的高台上。他的位置更在这艘船的船长之上，负责驾驭这艘战舰的是斯泰图的老搭档提利尔少将，一位沉稳的指挥官，他向斯泰图敬礼问候。
“新的指挥界面与平台上线，长官，您现在可以随时向我们舰队中的每一艘船下达命令了。”
“这就是参照人联送来的通讯器逆向出来的我们的量子通讯？”
“是的，长官。”少将点头说道，“在过去受限于核爆脉冲影响，舰队间的指挥只能以概略来进行，您懂的，维持阵线。但现在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指挥链遭到干扰了，也不用担心被窃听。唯一遗憾的是，我们的科学家过去几百年的建树比不上逆向研究的两个月。”
“这个人联简直充满谜团，我对他们的船很感兴趣，希望有一天能上去看看。”斯泰图上将笑起来，他一嘴的突厥式大胡子抖动着，然后半是感慨半是嘲弄道，“短短几年，新的技术层出不穷，而战争的形态也在发生变化。过去，指挥官只需要关心战略的执行，如今他们也必须着眼于战术层面。”
这次舰长没有应和，而是直白地奉劝一声：“无论如何，只有战场才能决定这一切的价值，唯胜利无价——长官。”
斯泰图捋了捋胡子：“是的，唯胜利无价，但方式是我自己选的，现在，把它展示给我吧！”
舰长听令，一条广播，以集成量子通讯的方式从旗舰伊斯坦布尔号上向着四周的子单元传递。凌驾于这片璀璨的星空中的，是一支正航行于行星之上的舰队，标志的金属灰外表是联邦舰队首要特点，它们的舰船，庞大，修长，并且身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巨大的金属塔楼在船体外表林立，看起来像一个个哨塔，刺猬身上的尖刺。这些都是反阿拉奇的设备，这支舰队不久前才从北方凯西堡垒区抽调回来，就接到了紧急命令，甚至来不及进行对敌针对性改装。
这支舰队，与当初的第九舰队的配置几乎一样，而面对的敌人？
“联邦第十舰队听令，将所有战场信息向我汇总，各舰以编队依次报告。军情官，敌情分析——”
这里是联邦边界星系，o-14，一个月前，此地的观察站发现了一支从第三外域方位通过跃迁进入本星系的洛利戈舰队，总数三十七艘，其中有八艘是第九舰队最后报告的那种巨型圆盘，而根据人联的情报，这是一种拥有速射炮，火力单次不如魔鬼鱼，但攻击烈度更高的庇护方舟。通过核算第九舰队的战果，这支入侵舰队的数量超过当初外域战斗的总和，被列为极大威胁。
而这处星系，十分不凑巧这里有一颗在宜居带的行星，且联邦在这里已经进行了超过五十年的生态改造，已经成功让行星拥有了大气层与液态水，满足最基本环境需求后，在等待温室效应上升的同时被算为开发星球储备等候未来。而外星人明显也看中了这颗星球，它们从星系边缘进入后的一个月都在向行星靠近。眼看着自己辛苦数十载才改造出来的财产被强盗盯上，联邦的巡逻舰队进行过几次勇敢的试探性攻击，不能说没有效果，只能说损失惨重。考虑到洛利戈很可能会利用这颗行星继续扩大入侵范围，战争议会命令斯泰图上将对敌人进行彻底的打击。
以上是两个星期前的事了，斯泰图在上任后立刻率领第十舰队以短距离跃迁赶到了这颗行星，但他并没有立刻开战，而是等待洛利戈舰队一路航行到这颗行星的重力圈内。
也就是现在。
“敌军距离，两万七千公里，路径计算完毕，其航道维持直线——目标为我们。”
斯泰图点头：“舰队沿行星轨道一字排开，战列以侧舷对敌，从现在起，保持最大程度火力——记得把角动量利用起来，不要怕头晕知道吗？”
三十六艘洛利戈巨舰行进组成一个团状逼近，在对方能量武器的有效射程外，联邦舰队拉起了一个大中小各占一行的帷幕。从长度达到一公里的巨型战列舰，它浑厚的身躯高度达两百米，到尺寸依次缩减的轻重巡洋舰，虽然每一个都比前者小两百米体积也缩水百分之三十，但联邦舰船都有着近乎一致的配置。它们全都以侧面对敌，舰船上层的甲板上林立的塔楼上有着成对可以转动的小炮塔，而船体上，巨大的装甲板移开后，如同十七世纪的风帆战列舰一样密密麻麻布着数百道孔洞。
炮口甚至还向外延伸一截突出十几米。
这些炮管全都是布置在龙骨两侧的重接炮，战列舰宽阔的船体各分一半，也能让这些炮管长度达到百余米，巡洋舰依次下降，但无一不比人联的副炮群巨大。口径从五百毫米下到三百毫米，随着上将的命令，线圈炮将成千上万的巨大实心炮弹射出，如同洒了一盆豆子出去。
和人联的弹幕很不一样，这些炮弹相比起来太慢了，都没有到亚光速。可是舰队可不管，一轮齐射后舰船都因此向后退了十几公里，后坐力也让船只旋转了起来，而就这么保持旋转，反而让另一头的侧舷炮火过来，几乎没有喘气地射出第二轮，令火力密度骤增。
这种不正规的战术，第十舰队全员却熟练无比地使用着。船在旋转，斯泰图上将他们在船内因为人工重力没有丝毫影响，上将不着急于结果，他没有去关心炮弹能不能命中，也不关心敌人有没有反击，他找来了随船的信息工程师，这是一位波塞冬集团代表，进一步向他了解船上的新系统。
这颗未命名行星上耸立的大气运作装置，正在通过聚变能源提炼星球内部的元素然后向冰冷的大气释放二氧化碳。尚还稀薄的大气让在地面观看天空十分轻松，如果有个人能在零下一百度的无氧大气下站着抬头看天，能够看到天天一波又一波闪耀的流星，持续数十分钟，蔚为壮观。
“上将！敌人正在做出进一步反应。”
刚才释放出去的弹雨一开始并没有表现出特别之处，洛利戈人也并没有把它们当回事，因为它们弹道很慢只需要略微偏移它们就打不到了。但笔直飞行的炮弹在接近到一定范围时，纵然是偏移了路线，却突然末端亮起一连串火光——原来这些圆柱体本质是导弹，虽然只有末端修正，但也能让相当一部分迎头撞上，释放其内部的氘能装药！
极其密集的轰击持续了数十分钟，大约是洛利戈也受不了了，于是方舟尽管还没有进入有效杀伤距离，其能量巨炮便展开齐射！当上将接到警告时，宏大光柱已经将他这居中的旗舰给笼罩——
“外层甲板损毁！”
“那就修复它。”
上将命令道，感慨一声：“可惜不能将天域的宙斯之雷带过来，那玩意太强大，我们的战列舰也不能携带，否则就可以展开一场势均力敌的炮战了！以星球为掩体，逐渐散开阵型。”
“esp部门报告，观测部门报告，从方舟中释放大量魔鬼鱼，它们正藉由湮灭炮的火力掩护向我军快速前进。”
“就是那种放出中子射线的低战斗力运输舰船？人联情报，与第九舰队战报现实它们的目标是迟滞干扰我们与方舟的作战，并用数量来淹没我们——数量？”斯泰图上将高度专注地凝望目标，然后摇摇头，“我还以为会有数量超过阿拉奇的，不过和自爆的虫子不一样，这些东西携带远程火力。不要让它们攻击我们的炮位，舰队，行动起来，把我们的主炮先用来对付这些东西，卡门的死亡翻滚，知道怎么做吗？”
舰桥里传来一阵轻笑，和一些近乎是抗议的抱怨，最高指挥官这么说未免太看不起他们。这支舰队的所有船员们，说他们对这场战斗不感觉到紧张是假的，毕竟无论做多少次推演，他们面对的都是全新的敌人。不过，他们到底已经做过了许许多次的推演了。
有骄傲的资格。
于是，这支舰队在滚筒状的翻滚之间，姿态引擎侧面的几股爆发力推动着船尾进行了一次横向的漂移，舰首——联邦战舰的中轴离子光束炮门开启，阶梯状排布的几门，十几门舰炮，它们安置在几十米厚的装甲中间，朝战场前方射出闪耀的赤红光束！
这些，是从反应堆里抽取的超高温等离子体，是太阳，恒星物质在磁场的约束包裹下进行的一次放射！人联的耀斑级言过其实，这些重炮才是真正的把太阳耀斑喷射到敌人脸上。
千万度的烈火在鲎形船集群中烧出了一条星火之路，联邦舰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精度，但几近亚光速的等离子射流不仅快于实弹，同时随着时间失去磁场包裹后电浆体便开始逸散，一面因为动能向前飞一面如同摔在一面砧板上的面团一样，被拉成一张越来越薄，边界越来越宽的饼状物。
也就是，一道直径原本可能不过几十厘米宽，十几米长的条状电浆体在失去约束后在动能和自身物理特性下被压成一张范围逐渐超过数百米，然后数公里直径的“火焰馅饼”！都是电浆中心释放的能量，数百张火焰馅饼形成的攻击把撞上的敌船包裹其中，如此看来精度确实没有那么重要，因为被命中的鲎形船如同在太阳里泡了个澡，区别只有几分熟。
虽然有点反常识，但等离子在真空会近乎无限膨胀。冷战时期，美军的鱼缸行动将一枚一百四十万吨威力的核弹送上了近地轨道，随后的引爆虽然没有大气的冲击波，但也因为没有大气的约束扩散的核火球却达到了一千六百公里的直径——几乎能吞没一个中等国家。
相比起来，联邦的离子炮当量真是小的可怜了，以至于需要舰队启动战机。就在这死亡翻滚，将正面主炮与侧舷炮火三面的火力形成一个连轴不停的时刻，早已被上将在几十分钟前放出去的战机群经过漫长的静默加速，自动化程序唤醒，从漂流陨石启动了自身的核能引擎，这些比起战机更像火箭的武器刚一出现就被外星人所发现，迎来了大量攒射的炮火将其撕碎，散落出满身的核材料。
但斯泰图上将放出去的又何止数百架战机？他把整支舰队的力量全部投入了，因为在他的军事课程上曾多次强调，舰队战与地面战不同，越是迅速地对当面的对手造成重大损害就能越早奠定优势，他一贯反对把力量如“数硬币”一般挨个施展做什么持久作战的准备，因为“任何持久战都必然对自身造成损耗”，他的观点是迅速地砍掉对方一只手，这样哪怕自己累，也能两只手面对敌人一只手。“舰队注意，下一轮副炮，一律替换为热核弹头。”
上将的命令得到彻底的执行，装载有严密计时器的核弹头被送入了炮膛，但这些巨大的弹体根本不是炮，而是有固体发动机的导弹！采用极精密铸造的导弹天衣无缝，电磁线圈将它们发射出去时就和垂发弹射没有区别，为保护精密的电子设备，出膛速度为低功率远慢于常规炮弹，但是核弹能够启动自己的固体发动机，所以一时间，能够看到的流星一下变得极为璀璨！
上将测算着炮弹的飞行距离，以及敌人方位，不由感慨：“我看了人联舰队的战斗报告，他们的战术思想非常灵活，在此之前，有谁想到过用核弹来制造观测阻碍呢？”
“至少现在我们有了。”舰长回应道，然后少将亲自开启了船舵，手握舰船的方形握把，一面调整一面对全舰广播，“核弹幕已发射，舰船停火，所有能源优先供给主引擎，将我们送进行星引力弹弓范围！”
核弹幕，指的是第一批率先冲进了鲎形船群的那些战机吗？这些战机尖刺状的外形携带的火力只有一对电磁机炮，面对浩如烟海的飞碟群尚且吃力，更别提中子炮的交叉火力让百分之七十的战机都来不及闯进队列便被粉碎，可如此还是有一些进去了，只要进去，它们就完成了工作。
扩散性核爆！没有人比联邦更懂核弹，这些战机自身就是一颗大当量核弹，并且还不止一颗。内部的大当量弹头经过多重引爆形成了复合的火球，在彼此的排斥下扩散地更大更远，总当量六百万吨，目的是将火球的范围在几十秒的时间里扩展到三千公里半径，这个范围内无论是敌船还是密密麻麻的飞碟只能加快速度逃离火焰扩散，而一旦被纳入其中便再没有飞出来的可能。
一道绵延七八千公里宽，同等高的火焰帷幕形成了！它挡在两边舰队中间久久不能散去，洛利戈的光束巨炮洞穿火球狂乱地轰击过来，但火焰阻碍了它们的观测，并且随着炮射核弹又一轮地赶过来，继续加固了这道火墙，仿佛是给外星人画一道线警告对方不准过来似的！
火焰翻腾，联邦核弹反应速度较之人联不够彻底，不够高效，但因此这火球才持续了整整十几分钟，并且随着扩散，范围最终已经超过了上万公里。由于贴近这颗行星，这道人造天文奇观直接把星球的温度直接往上了十多度，节约了十年的改造工序。
这道火焰也同步将外星人释放的海量舰船给吞没了大部分，也让交战就此中断。帷幕遮住了方舟群的视野，无论它们怎么进行近乎疯狂的攒射，也无法撕开这由总数十亿当量制造的人造天象，它们只能驾驭自己巨大的方舟改变方向，目标依然是行星，只是打算绕过阻碍，找寻这些铁之舟的踪影。
但它们找不到。
帷幕之后，早已没有了那些铁之舟的痕迹。
引力波被星球掩盖，辐射反应因为帷幕已经爆表，周围的空域一片死寂。方舟已经足够靠近行星，或者说，它们已经漂浮到了这颗星球表面，联邦舰队根本没有阻止它们来到这里——他们甚至不见踪影。
唯有一颗体积比地球略小，直径一万一千公里的行星在缓慢地自转着，尽管蒙受核弹幕的照耀，但星体依旧我行我素。铁之舟不见踪影，除了十几艘被在炮战总被摧毁的巡洋舰残骸，刚才爆发的激烈战斗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方舟上的掌星者是绝不会如此相信的，它们降下了自己的速度，然后，将大量的舰船给召集起来散布于这行星轨道上。
全面的向四周铺开！
顺着星球的重力轨道摸索向行星的后背，铁之舟一定
“轰！”
几道光束，从星球大气的边缘划过，如同早有预谋，刹那间便命中了边缘一艘巡游方舟！巨大的魔鬼鱼就好像挨了一拳似的，这道光束呈现一片炽蓝，从它出现开始就亮的好像一颗小太阳，而把太阳吞进肚子里的魔鬼鱼有且只有一个下场。
就像那场战斗中一样，从内部引爆的恒星将光与热从魔鬼鱼身上每一个孔洞里喷发出来！蒸汽爆炸把殉爆的威力扩散到了极致，魔鬼鱼是先鼓成一个气球后才爆的，当然，这也可能是观测的错误，但事实就是，这几发上亿度高温的射流融开，砸开了厚重的冰骨，然后一同引爆把这艘巨舰送进了地狱！
但，这还不是结束，因为更多的光炮，名为阿瑞斯烈焰的超压等离子射流从这大气层边缘释放了出来！迎着本地恒星的光芒，从太阳升起的地方，联邦舰队已经环绕星球一周，借着行星引力的帮助把自己送到了洛利戈舰队的边缘，一切就如同上将的计划——
“我们就等它们靠近，围绕行星作战就好。”
战略制定时他如是说，这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敌人如果准备跳跃去其他星系，那我们也赶不上。而它们要是目标真是这颗行星，那就一定要消灭我们，把战斗拉近到轨道上，星球直径只有一万公里，阿瑞斯烈焰可以极为精确地命中。”
“那敌人要是不靠近行星呢？”
“那它们来这里干嘛？”
伊斯坦布尔号上，坐在位置上，却以秒速近百公里向着方舟群靠近的上将如同驾驭猛兽的骑士，呼吸平稳，面色如常，从敌人靠近行星开始，就只是作战计划的平稳执行了。
“战列舰，阿瑞斯烈焰瞄准巡游方舟——拗口的名字。优先干掉，它们的火力虽然慢但对我们的舰船威胁最高，确保一击必杀，我要求两艘战列舰瞄准一艘，目标可否明确？”
此战总共三十艘战列舰出战，比第九舰队那次更多一点，但数量不是关键，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迅速完成了火控分配，他们占据先机，绝不可错过良机！阿瑞斯烈焰，超压发射，把一颗核弹的能量压缩到一颗小球内，损害发射道都没关系，但首先得送这些东西下地狱！
“雅典娜级重巡洋舰，分配你们的火力给庇护方舟，看到那些圆盘了吗？就像演练中那样，封死它们的攻击！”
常规的等离子光束虽然不如加压射流那样震撼人心，但组织集结起来的数十艘雅典娜级释放如雨的光束爆发于庇护方舟的磨盘上，它们粉碎炮口，如同破坏枪管一样压制堵住了敌人的攻击，偌大的方舟群瞬间如哑火了一般，陷入一片火海！
“埃阿斯级轻巡洋舰，前出，为舰队开启防空伞。所有舰船防空火力向正前方广角一百四十度集中，那些小魔鬼鱼会投放一种电浆炸弹，而且还会攀附船体就和虫子一样，不要让它们靠近。”
钢铁巨舰上，内外总共四圈四十八管的电磁机炮发出怒吼，将金属氢的爆炸弹头泼水一样释放。防空导弹每一次抬起，便一口气放出十几发，一百多艘船组成一个楔形阵，将前方的所有目标在风暴间撕碎。
“上将，庇护方舟的外壳几乎免疫我们除了阿瑞斯烈焰的所有攻击，申请使用核战机，用大当量核弹零距离摧毁！”
“等等，长官，科学部对这些方舟十分有需求，我们如今的情报全都依靠人联提供，他们的研究已经到了我们前面，我们需要尽可能获得这些洛利戈的船只来获取外星人的技术！”
“长官...”
面对一系列的请求，上将呵呵一笑，全都应允。随后，这场准备了一个月的战斗，在这最后几个小时已经获得了几乎注定的完全胜利，斯泰图上将将后续的打扫战场交给了自己的参谋，而自己坐着升降机返回了自己个人的舱室。
在那里，他调出了通讯。
“乌图姆元帅，我很荣幸能够告诉您，我完成了联邦对我的托付，入侵舰队已经彻底歼灭，联邦的南部疆域安宁了。”
这喜讯，令通话中的乌图姆元帅几乎不敢相信，进而几乎是狂喜了：“令人赞叹，我的老朋友！这将极大地鼓舞我们人民的斗志！”
“把这当成我为战争议会献上的礼物吧！”“但我必须提醒战争议会，这场胜利是建立在人联为我们提供了足够详尽的情报，以及我的学生在此前的战斗中积攒下的经验，以及占尽地利的防御作战而成的，如果联邦因此认为对洛利戈的战斗不过如此，未来也只需要再派遣随便一名在办公室比舰桥待得多的指挥官就能赢得战争，那么我只能说，下次可没有我的学生来为联邦挽回颜面了。”
通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你不妨把话说明白点，斯泰图。”
“你真的听不懂吗？乌图姆学长？你比我大三届，我刚入学时，是你教我怎么识别轻巡和重巡的，而如今，你却不能理解我的担忧？”斯泰图呵呵一笑，他的大胡子抖动着，鼻子下的两卷也在晃动，“是你让我直说的，学长，我想说的是，为了联邦，请你下台，把位置让给我吧！”
“斯泰图，你！”
“因为如果换我，我就不会坐视伊恩那帮家伙为了扶持阿门罗做他的接替盲目发动一场战争，我要把他送上绞刑架，我会把波塞冬集团联邦控股，剥离他们的军工收入囊中，我会改变联邦，做你该做但一直不做的事。”
这么说着，沉默再度进行，但片刻后，话筒两头都传来了一阵大笑。
“别给我开玩笑了，你知道这不可能的，斯泰图。”第一元帅苦笑着，“哪怕是我这个位置...这甚至不是开船，我的好兄弟...不过，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准备以这场胜利交换什么？伊恩的元帅位置？”
“我还没老的离不开前线，虽然我很想绞死他，但我讨厌的是他所代表的那些家伙而不是他本人，他对联邦有大功，我清楚，只是过往的功劳总会成为负担。”
斯泰图如是说，乌图姆沉默了。
“我要返回泰拉，人联不是要举行三方会议吗？这个我要参加，远征战争的指挥权也给我。”
“我没意见，但他们很多人不会开心的，你得自己搞定。”第一元帅如是道，“其他的，不要太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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