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3 章·胜利的定鼎?毁于懦夫
黑玉级隐身特勤舰，这些滑腻的黑色游鱼依然徘徊于联军与外星人交战主场的边缘，以小范围的幅度检索着周围的空间，如同从门缝里的一撇，虽看不完全，但也能查阅大概。
与联邦esp的交战带来了极为恶劣的后果，用来干扰阿尔法精神通讯的心灵信标网络不再发出共鸣，非不愿，而是不能。被散布于地月圈周围的信标都关掉了能量反应，如同停止的路由器不再组成传递的锁链——帷幕自从关闭之后就不再开启，这是因为能够撑起它的人们不在了。
虽然战斗几乎以boc的反攻获胜，以及联邦的主动商谈告终，看起来人联占据优势。但这是建立在引渡者与黑怪们并肩作战然后自身伤亡过半的情况下赢得的。联邦k10部队并没有想象那么孱弱，相反，他们是一支专业的战斗力量掌握精神力作战的战术和技巧，给与了人联重大损伤。战后，boc们也无力再支撑开干扰帷幕，并且随着距离被拉近到敌人猬集的地球周围，直面阿尔法心能的风险也成倍提高。
boc部队可没人忘记海妖时期自己是怎样全军覆没的，人类潜力尚不如黑怪，而黑怪之于永光也形同婴孩。如果再让异形拿到信标网络——而这一次，他们不要指望再有领袖出手协助，祂与人联同体不再挪移的状态自从海伯利昂之后已经持续四年，这里不是主星系，他们在这里感受不到领袖的气息。
他们需要自己学会静默地保存自己...但仍有其他工作可做，在这场战斗中，虽然不成体系的，但引渡者们获得了大量的联邦情报。将对方记忆夺取之于自己的干员们正在开始新的工作，照顾伤员，修订航行，然后佩戴上思维投影框架，必须要快。
这是一件与心能无关的装置，通过大脑中枢记忆的植入物和脑电波读取，能够对记忆进行念写。伊妮娅上校如今正在把自己从三位联邦军官那里夺取的记忆进行“拓印”，她佩戴着一个特制的头盔，数据线连接着一个数位板般的东西，屏幕上从浅入深地在无形的画笔之下显现出图影，皆是回忆的映射——
星空，飞船，街道，人与物的互动。记忆总是零散而不成体系的，包罗一切，而且其中不只是画面，还有言语，音乐，乃至触觉和心理层面的投射，这些也有其他的装置进行收录，伊妮娅只是做一个总集。虽然包含了大量的日常，那些与军事不那么相关的东西，但可以从中分析出多少联邦的社会，文化，制度的情报，对人联来说不会无用，甚至在未来的战略上带来可能的优势。
唯一的缺点是...“这些抢来的记忆，遗忘地太快了，它们没有牢固地刻写在大脑里。”
当念写开始混杂起伊妮娅自己的记忆，两者扭成一团变得模糊不清时，宣告她能提供的情报到此为止。但相对起来，她的量已经远胜其他干员了，足足三个人的人生被大致刻写，其中最有价值莫过于联邦esp军校的教学，那些课程，伊妮娅竭尽全力地还原，其中有多少能够“让星语会作为教学的参考，提升我们底蕴的不足，节约数年十数年的时间，这一切的付出就不算亏蚀。”
心念的传讯直接作用在伊妮娅的精神里，她眼前略有些恍惚，但平缓下精神接受了这份意志的降临。一眨眼，伶舟子兰会长就好像站在她身旁，检视着伊妮娅她们的工作。迎向她的目光，这投射的幻影平和地看着他：“你会感觉到不满吗，伊妮娅？觉得与联邦的事就这么算了而不甘心...其他干员们有不理解的情绪吗？”
“不，长官。”女子以意念回复，“我们确实很不得让他们死，但除了背叛，更大的原因是我们自己没有做好准备，弱小才是原罪，关键是怎么变得更强...”
“那就是还有情绪了。”子兰直接道，让伊妮娅一时无言，“不必强忍在心头，心能者情绪起伏大于常人极易偏激，我们坐拥天赋，但也必须学会容纳后果。而事实也并不难懂，现今我们还需要与联邦的盟约，大敌当前不是彼此残杀的时候。”
“属下明白，为了更大的良善，人总需忍耐。”
“不要过于从字面去理解！如果联邦真的威胁到了你们的性命，我不会留手，就算他们的长官来了也一样，没有暴力的良善只是懦弱，没有力量就没有和平，这真理永恒。”子兰背着手低声道，“但那个卡尔·詹金斯确实阻挠了我，倒不是他的力量...我不觉得他能压过我，但我和他的交战极有可能引起阿尔法的注意，这不是好事。以及，他确实表现出和一般联邦人不同的特质，这是和他谈判的基础——我们并不是和k10部队妥协，只是和那个卡尔达成了协议，这点我希望你们能了解。”
关于战斗，会长有些遗憾道：“就像我们不能让奥赛罗协助这场战斗，我也不能冒风险和阿尔法交手，我精神的另一半已经转化为了豫光的特征，永光能轻易地找到我，控制我...我本不该来这。”
伊妮娅立刻郑重道：“我们会干掉这只生物，就像消灭它的种族——它再也不能对人类，对老师您的精神造成危害，我们发誓！”
“要珍惜你的誓言，否则它将失去价值，更何况，你们在进入星语会时就已经发过誓了，这一生也只需要谨守这一份就行。”子兰隔空按住了少女的肩膀，恍惚间，少年时宣誓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那是关于如何用这份力量奉献于高贵事业的决心，而会长的话现在才进入重点，“我来找你，是因为我不觉得这些异形不会用心能来对付人类，区别在于什么方式。这场战斗可能远比海妖时艰难，boc必须竭尽所能保护人类的精神，我知道你们状态不够完美，但你们必须做好战斗的准备。”
上校凝重地点下了头，传递完提醒后，会长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但整艘特勤舰上的干员们全都神情凝重——他们全都看见了，在其他的船上，可能也在进行类似的对话。长官并没有采取命令的方式，这意味着更大的深意。
“会长的意思是？”
有人问道，伊妮娅沉默一会。
“长官希望我们不要被眼前的事务所迷惑，要专注于本职的工作——我们是心灵的守卫，是人类精神的哨兵，是引渡灵魂于安宁的彼岸，将魍魉洞灭于污染的边缘...誓言不仅是目标，也是守则，仅此而已。”
她说道，然后继续：“将我们的舰船向战场靠近，人联需要赢得这场战争，但我们不能独自取胜。”
它们来了，成千上万，带着死亡的祈愿。
联邦舰队的正前方，与敌人交界的开阔地带上下两方，回避着双方交战的火力，成群自带感应探测器的机雷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这些惯性向前漂浮的弹头如同八面的骰子那般旋转着，它们数以万计，因联邦有着几乎无穷的人力物力，这些东西早在首轮交战之前就从天域，星堡，和各型战舰身上投放了出去，形成了一道横三千公里，纵八百公里的死亡封锁带，一道密不透风的雷区。
这些核雷全都由高度先进的智能程序所操纵，配备着灵敏的传感器，每一颗都造价不菲，其人工智能程序能够有效识别敌我——虽然人联可能会对此嗤之以鼻，联邦所谓的ai人工智能于人联只能算是预设程序的vi虚拟智能，纵然经过了加盟地球的大数据升级显得更加聪慧也莫过于此。
但，如果以此小看只能证明人的傲慢与偏见，随着距离的拉近，它们突破了外星人部下的雷达干扰区，轻易地发现了从战场上下以迂回的路线行包抄姿态过来的敌人——低调的粒子流尾迹并不容易被发现，除非到了两三千公里的范围。新的幽浮战舰外表增加了大量的金属构件，这提高了它们的防御但同时也增加了雷达反射，机雷们立刻惊醒，指示灯从绿色改换为红色，八面体的身躯处处开启舱盖。
下一秒，黑暗深空里忽然射来了道道高能光线！它们精准地穿透了机雷硕大的球体，将还未完全启动的装置炸成碎片，同一时间有上千道射线从上千公里外袭来，它们是如何锁定这些不比集装箱更大的装置的，依然是个谜，不过被摧毁的只是少数，联邦的“哨兵”们活动起来，8面开启的舱盖里冒出火光，一颗机雷便射出24发导弹，这些导弹全都不大，引擎也很小，但是不要忘记它们本就是在以比战舰飞行速度还快的惯性漂浮的，只需要稍微调整姿态，锁定敌人猛扑过去就行！
轰！
舰队交战场的上方，成千上万的导弹正在齐射，斯泰图上将很可能掏空了天域的储备。看到如此多的弹头天女散花一般，在天幕中拉出华丽的轨迹，无疑是在给作战中的联邦舰队提了个醒——“斯泰图上将，敌军护卫群从上下左右全部四个方位向我军袭来，总数...还在统计中，但超过三千！”
超过三千！虽然有所准备，但这个数字还是吓了联邦军官团们一大跳，就算是虫舰也不是以数量取胜，阿尔法在太空战中一次次给他们开眼。当初击溃第九舰队时的敌军兵力已经查清了，亦不过是三百上下（如今不再计算飞碟），如今以十倍，并且还是加强的战力从四方来袭——某些已经被战争中骇人炮火给吓地尿意难憋的文职军官们听到这声时再也站不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似乎要下很大的决心才能留下来。
斯泰图以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们一眼，再不理会——“不错，这些机雷就像对虫子一样发挥了效力，至少警戒的作用起到了。在我们准备好拦截的火力前，它们可以多拖延几分钟的时间。”
斯图科夫适时地补充：“但机雷也只能做这么多了，长官，现在的问题是，我军的战舰并不擅长应对如此多数量的对手。一旦让这些飞船突破与舰队进行缠斗，内外两层的攻势下，我们很可能重蹈阿门罗的覆辙——我不想这么说，但如果让巡洋舰群和驱逐舰来应对这些敌人，我们会遭到极巨大的损失...但这些事情，上面的人是不会懂的。”
斯泰图再度捻着自己的胡须，如同初次认识这位参谋长一样地打量了他：“斯图科夫，你和杰拉德中将都是伊恩元帅的直属，你没有义务赢得我的信任——不是吗？”
“您言重了，长官，我和杰拉德被派到这里唯一的理由，只有为地球赢得胜利这一件事，在这个问题面前其他都不重要。”这位络腮胡的俄裔坦荡地回应了斯泰图的质疑，“上面人有他们的期许，但我们有自己要面对的问题。我始终认为您一直在做正确的决策，我想，杰拉德也会支持，虽然他是个顽固的家伙，但他比任何人都重视大局。”“直说吧，年轻人，你刚才这些都只是废话而已。”
见此，斯图科夫也不再犹豫：“是的，长官，我们应该立刻，马上，向人联提出援助的要求，让他们履行盟约。我研究了卡门将军他们的作战记录，内容非常惊人，在联合作战中发挥了无法料想的效率，那是另外一种战斗的方式，如果能够在这场战斗中复现，那这场战役就有了定鼎的机会——”
突然，斯泰图打断了他：“你就是在了解到这点的时候改变想法的？”
后者没有否认，那么，另外一个问题：“盟约不是天成的，我们要独占点位的姿态已经激怒了对方，如果你听说了k10部队的报告，你会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付出了一些代价换来的，你说...我们还能付出怎样的代价，让出一半的点位吗？”
“对此，我认为我们大可以大方一点，就算让出位置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斯图科夫狡猾地说道，“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让人联舰队置于我们身前还更加安全一些，就算共享点位又如何，只要天域不失，我们就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在维持联盟的情况下，这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话说到深处，斯图科夫也几近放言：“长官，事到如今，任何还抱有与人联为敌想法的，除了无知便是愚蠢。即便发生斗争，我们与人联之间也会是长期的竞争，所以一定要避免实际的交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斯泰图凝重地看着斯图科夫，似乎想要看穿他的用心，但，现实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揣摩了。上将点下了头，并提醒道：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
话音落下，斯图科夫一愣，正与此同时，中控室内再度传来报告：“侦测到大量切伦科夫辐射，分别位于我军侧翼，还有上方！”
数据对比，符合人联飞船未知航行手段——斯图科夫恍然大悟，自嘲一声后向斯泰图行了一礼：
“原来司令官已经料算到了这一步...我明白您的意思，长官，我支持您的判断！”
成千上万的巡航导弹，拖曳着火光跳着螺旋的舞蹈前进。太空的导弹并不需要修长的外形，它们不必考虑气动，一如眼前这些可以被称之为圆锥体的粗短造物，等离子主推进上，胖短的弹体周围排布着转向的姿态发动机，顶端的探头引导着它们与迎面暴雨般的舰炮做着斗争——它们后方有越来越多的机雷被毁，舰炮不是冲着它们，但也只是暂时。
没有多久，在舰炮的间隙里，更加纤细，但也数量更多的粒子束扑面而来，并夹杂着骤雨的高速晶片！导弹们还未找到目标就撞毁在这拦截之中，只有部分提前引爆——并非核弹，但威力强大的金属氢引爆也形同小型核弹，采用聚能装药原理，高温射流形成的弹幕回击了显露身形的那些飞碟。随着更多的弹头提前引爆，其中也开始夹杂了真正的聚变反应，爆炸的烈火形成一堵围墙，一道可见的防线。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机雷能做的除了警示与拖延，没有对敌人造成太多真正的损害。仅仅只是放出一些飞碟，便把雷场给趟了过去——阿尔法表现出了一支理想型的军队应有的样子，高效，无情，在人类舰船还在与方舟们苦战，刚刚开始各部调遣巡洋舰队和驱逐舰们调转火力来预备应对逼近的护卫群前，已经有第一波的射线落在船只身上。
虽然远不及湮灭炮可怕，但，当这些射线随着距离变得越来越多时，压力也随之增长，每一支舰队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第一波会是几千公里外的幽浮舰炮，然后，是潮水一般的飞碟群以自杀式攻击淹没舰船的防御网，用那种太空燃烧弹把每一艘船都点燃成钢铁火炬——湮灭炮会和粒子束一起撕碎他们，外星人不在乎损失，如果有必要，那些幽浮，鲎形船会让自己撞上来！
和阿门罗那时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在他们需要分心来应对敌袭的眼下，道道蓝移的光辉在身侧发生，传感器捕捉到一些目标，它们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某种未知的能量体包裹着他们让他们仿佛能够无视物理的惯性，以不可思议的加速度赶上来！
这带来的震撼更胜于敌人的侵攻，联邦是把人联给远远甩在身后的，一开始是十万公里，但三千艘战舰以短途跳跃的方式闪现于后方。而这些船只，却连跳跃都不是，直接以不受控制的加速度过来，他们的阵势看起来仿佛要超越光速似的，这个过程直到来到联邦身边才停止——从无限的加速，到一阵爆闪过后，数百艘船只平行伴随联邦飞行，一切好像梦一样。
多个不同方位，以联邦视角看起来只不过是一批驱逐舰和巡洋舰，但令人惊喜的是有四支的舰队，每一支的数量都有超过两百，这极大地扩大了阵线的宽度，也将一线的兵力生生扩大了一倍！
“该死的！”金明武中将一拍桌子，但他并不是因为愤怒而拍，而是极大的惊喜，“他们终于愿意也来流点血了吗？”
再看看这些舰船吧！他们每一支都有着不同的标号，舰首的地方，也都有不同的装饰。有的，是一个冒着火焰的钟摆；有的，是钢铁锁链交织的圆盾；有的，是由多种文字组成的船锚；还有一个
是一名举着利剑的抽象女子，怎么看，都像是某个ai的剪影。
“各主力舰队远征部队皆已就位，向您报告，上将。作战目标十分明确，各部队将自行投入战斗。”
南北泽也不迟疑，惊涛落日号炮塔口依次开启，新入场的人联舰队正在锁定那逼近的敌潮，而此时，他开启了向联邦的广播。
“这里是人联联合机动舰队敌前指挥官南北泽，在此，我向联邦舰队传达我方作战意图——请联邦海军配合我军主力舰队继续维持对方舟的打击，不要偏移火力，护卫群由我军解决，我们将保证主力作战不会遭到妨碍。”
作为印证的，是一道道射入深空的皓日之锤，庞大的激光弹幕间，还有如暴雨一般为拦截飞碟而释放的“星尘”，没有废话，舰队从入场开始便火力全开，从耀斑战航舰上，成群的沉默者战斗卫星呼啸而去，比此前和卡门的协同规模再扩大四倍，虽然面临的敌人更多，但联合舰队信心十足。
“阿尔法已经将它们大部分的兵力摆在了我们面前，这就是决战了，先生们，我们两军间的联合将会打开通往地球的道路，这显而易见：敌人正派出它们庞大的兵力，它们对此有自信，但它们的力量绝非无穷无尽，它们的牌已经出完了，现在轮到我们。”南北泽提高了音量，“此战最大的价值不在于拿下点位，而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我代表人联，向联邦舰队发出加入这场狩猎的邀请，请各位奋勇作战，在战斗中，不会有任何努力会是白费。”
战斗的形式，在这一瞬间发生重大的变化，尽管主力间的交战没变，但令人头皮发麻的护卫群被牢牢遏制在战场的边缘，人联的这些船只仿佛是这些幽浮战舰的克星，他们好像完全看透了外星人的招数，对每一种都有应对的手段，战斗，正如他们所说：
“胜利...”有些指挥官念诵着这个词，“他们在开玩笑吗，我们难道不是第一批和外星人交上手的？”
有些人骂道，但，他们终究还是极大地松了一口气。战斗的烈度虽然不仅不减，并且还有增加的趋势，但终于在这一刻，他们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人联似乎将它的部队分为了两种，其一是那些数量庞大的小船，它们使用实弹从极远处与敌人交火，依靠数量，与可更换的弹药造成杀伤，他们将其称为主力。这种船很小，能搭载的人员恐怕也不多，但如果能解决指挥与控制问题，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配置！当然，我也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对这么多船只进行补给的。”
斯图科夫对着耀斑级的扫描船，陷入了思考，局势的明朗如拨云见日，人们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第二种便是这些激光炮塔船只，它们灵活，并且火力强大，能够有效应对中间距离的敌人。但，这些船只很可能缺乏攻坚能力，无法应对方舟。”
斯图科夫不知道自己几乎完全猜对了，他的分析在中控室里引起了讨论，紧张的气氛刚一消失，观摩团们也不再感到憋尿的辛苦，可以再度指点起战略战术了，有人称赞两军的合作，有人大骂人联的无耻，没有早点赶来支援，还有的在讨论战斗的报告该怎么写，毕竟在场的，还有着联邦新闻网的特派员呢。
不过这时，参谋处传来一道消息：“长官，以西西里号为首的一批驱逐舰与指挥失去了联系，他们就像失去控制了，目前正在调头向后方行进，已经绕到了天域的背后！”
军官们先是疑惑，然后是惊讶，进而是愤怒：“怎么回事？海军中居然出现了不听指挥和逃亡？这群懦夫，他们是被吓破胆了吗？”
“他们舰船的宪兵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阻止这种懦夫的行为！”
谴责声此起彼伏，还有人一把抓住新闻网的记者，喝令他不许记下这一幕：“给后方的第九舰队传令，让他们羁押并处决这些胆小鬼，耻辱，真是奇耻大辱...”
轰！
摘下安全模块的战略导弹从驱逐舰中鱼贯而出，这些百万吨当量的强大武器，沿着天域的背部不断地轰击那些巨大的引擎，核爆的烈火在战场的中心爆发，在这两军并肩作战的当口，作为联邦核心支柱的天域要塞——遭到了自己人的核爆！
没人料到，南北泽没有，斯泰图没有，杰拉德和任何人都没有，唯有西西里号的舰桥上，在核打击已经逐渐覆盖要塞的后半段时，麻木的船员们控制舰船调转船头。
一颗又一颗核弹飞向还那些还在作战中的“友军”船只，四只手的“代理舰长”抱进胸口，幽幽地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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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联邦esp的交战带来了极为恶劣的后果，用来干扰阿尔法精神通讯的心灵信标网络不再发出共鸣，非不愿，而是不能。被散布于地月圈周围的信标都关掉了能量反应，如同停止的路由器不再组成传递的锁链——帷幕自从关闭之后就不再开启，这是因为能够撑起它的人们不在了。
虽然战斗几乎以boc的反攻获胜，以及联邦的主动商谈告终，看起来人联占据优势。但这是建立在引渡者与黑怪们并肩作战然后自身伤亡过半的情况下赢得的。联邦k10部队并没有想象那么孱弱，相反，他们是一支专业的战斗力量掌握精神力作战的战术和技巧，给与了人联重大损伤。战后，boc们也无力再支撑开干扰帷幕，并且随着距离被拉近到敌人猬集的地球周围，直面阿尔法心能的风险也成倍提高。
boc部队可没人忘记海妖时期自己是怎样全军覆没的，人类潜力尚不如黑怪，而黑怪之于永光也形同婴孩。如果再让异形拿到信标网络——而这一次，他们不要指望再有领袖出手协助，祂与人联同体不再挪移的状态自从海伯利昂之后已经持续四年，这里不是主星系，他们在这里感受不到领袖的气息。
他们需要自己学会静默地保存自己...但仍有其他工作可做，在这场战斗中，虽然不成体系的，但引渡者们获得了大量的联邦情报。将对方记忆夺取之于自己的干员们正在开始新的工作，照顾伤员，修订航行，然后佩戴上思维投影框架，必须要快。
这是一件与心能无关的装置，通过大脑中枢记忆的植入物和脑电波读取，能够对记忆进行念写。伊妮娅上校如今正在把自己从三位联邦军官那里夺取的记忆进行“拓印”，她佩戴着一个特制的头盔，数据线连接着一个数位板般的东西，屏幕上从浅入深地在无形的画笔之下显现出图影，皆是回忆的映射——
星空，飞船，街道，人与物的互动。记忆总是零散而不成体系的，包罗一切，而且其中不只是画面，还有言语，音乐，乃至触觉和心理层面的投射，这些也有其他的装置进行收录，伊妮娅只是做一个总集。虽然包含了大量的日常，那些与军事不那么相关的东西，但可以从中分析出多少联邦的社会，文化，制度的情报，对人联来说不会无用，甚至在未来的战略上带来可能的优势。
唯一的缺点是...“这些抢来的记忆，遗忘地太快了，它们没有牢固地刻写在大脑里。”
当念写开始混杂起伊妮娅自己的记忆，两者扭成一团变得模糊不清时，宣告她能提供的情报到此为止。但相对起来，她的量已经远胜其他干员了，足足三个人的人生被大致刻写，其中最有价值莫过于联邦esp军校的教学，那些课程，伊妮娅竭尽全力地还原，其中有多少能够“让星语会作为教学的参考，提升我们底蕴的不足，节约数年十数年的时间，这一切的付出就不算亏蚀。”
心念的传讯直接作用在伊妮娅的精神里，她眼前略有些恍惚，但平缓下精神接受了这份意志的降临。一眨眼，伶舟子兰会长就好像站在她身旁，检视着伊妮娅她们的工作。迎向她的目光，这投射的幻影平和地看着他：“你会感觉到不满吗，伊妮娅？觉得与联邦的事就这么算了而不甘心...其他干员们有不理解的情绪吗？”
“不，长官。”女子以意念回复，“我们确实很不得让他们死，但除了背叛，更大的原因是我们自己没有做好准备，弱小才是原罪，关键是怎么变得更强...”
“那就是还有情绪了。”子兰直接道，让伊妮娅一时无言，“不必强忍在心头，心能者情绪起伏大于常人极易偏激，我们坐拥天赋，但也必须学会容纳后果。而事实也并不难懂，现今我们还需要与联邦的盟约，大敌当前不是彼此残杀的时候。”
“属下明白，为了更大的良善，人总需忍耐。”
“不要过于从字面去理解！如果联邦真的威胁到了你们的性命，我不会留手，就算他们的长官来了也一样，没有暴力的良善只是懦弱，没有力量就没有和平，这真理永恒。”子兰背着手低声道，“但那个卡尔·詹金斯确实阻挠了我，倒不是他的力量...我不觉得他能压过我，但我和他的交战极有可能引起阿尔法的注意，这不是好事。以及，他确实表现出和一般联邦人不同的特质，这是和他谈判的基础——我们并不是和k10部队妥协，只是和那个卡尔达成了协议，这点我希望你们能了解。”
关于战斗，会长有些遗憾道：“就像我们不能让奥赛罗协助这场战斗，我也不能冒风险和阿尔法交手，我精神的另一半已经转化为了豫光的特征，永光能轻易地找到我，控制我...我本不该来这。”
伊妮娅立刻郑重道：“我们会干掉这只生物，就像消灭它的种族——它再也不能对人类，对老师您的精神造成危害，我们发誓！”
“要珍惜你的誓言，否则它将失去价值，更何况，你们在进入星语会时就已经发过誓了，这一生也只需要谨守这一份就行。”子兰隔空按住了少女的肩膀，恍惚间，少年时宣誓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那是关于如何用这份力量奉献于高贵事业的决心，而会长的话现在才进入重点，“我来找你，是因为我不觉得这些异形不会用心能来对付人类，区别在于什么方式。这场战斗可能远比海妖时艰难，boc必须竭尽所能保护人类的精神，我知道你们状态不够完美，但你们必须做好战斗的准备。”
上校凝重地点下了头，传递完提醒后，会长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但整艘特勤舰上的干员们全都神情凝重——他们全都看见了，在其他的船上，可能也在进行类似的对话。长官并没有采取命令的方式，这意味着更大的深意。
“会长的意思是？”
有人问道，伊妮娅沉默一会。
“长官希望我们不要被眼前的事务所迷惑，要专注于本职的工作——我们是心灵的守卫，是人类精神的哨兵，是引渡灵魂于安宁的彼岸，将魍魉洞灭于污染的边缘...誓言不仅是目标，也是守则，仅此而已。”
她说道，然后继续：“将我们的舰船向战场靠近，人联需要赢得这场战争，但我们不能独自取胜。”
它们来了，成千上万，带着死亡的祈愿。
联邦舰队的正前方，与敌人交界的开阔地带上下两方，回避着双方交战的火力，成群自带感应探测器的机雷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这些惯性向前漂浮的弹头如同八面的骰子那般旋转着，它们数以万计，因联邦有着几乎无穷的人力物力，这些东西早在首轮交战之前就从天域，星堡，和各型战舰身上投放了出去，形成了一道横三千公里，纵八百公里的死亡封锁带，一道密不透风的雷区。
这些核雷全都由高度先进的智能程序所操纵，配备着灵敏的传感器，每一颗都造价不菲，其人工智能程序能够有效识别敌我——虽然人联可能会对此嗤之以鼻，联邦所谓的ai人工智能于人联只能算是预设程序的vi虚拟智能，纵然经过了加盟地球的大数据升级显得更加聪慧也莫过于此。
但，如果以此小看只能证明人的傲慢与偏见，随着距离的拉近，它们突破了外星人部下的雷达干扰区，轻易地发现了从战场上下以迂回的路线行包抄姿态过来的敌人——低调的粒子流尾迹并不容易被发现，除非到了两三千公里的范围。新的幽浮战舰外表增加了大量的金属构件，这提高了它们的防御但同时也增加了雷达反射，机雷们立刻惊醒，指示灯从绿色改换为红色，八面体的身躯处处开启舱盖。
下一秒，黑暗深空里忽然射来了道道高能光线！它们精准地穿透了机雷硕大的球体，将还未完全启动的装置炸成碎片，同一时间有上千道射线从上千公里外袭来，它们是如何锁定这些不比集装箱更大的装置的，依然是个谜，不过被摧毁的只是少数，联邦的“哨兵”们活动起来，8面开启的舱盖里冒出火光，一颗机雷便射出24发导弹，这些导弹全都不大，引擎也很小，但是不要忘记它们本就是在以比战舰飞行速度还快的惯性漂浮的，只需要稍微调整姿态，锁定敌人猛扑过去就行！
轰！
舰队交战场的上方，成千上万的导弹正在齐射，斯泰图上将很可能掏空了天域的储备。看到如此多的弹头天女散花一般，在天幕中拉出华丽的轨迹，无疑是在给作战中的联邦舰队提了个醒——“斯泰图上将，敌军护卫群从上下左右全部四个方位向我军袭来，总数...还在统计中，但超过三千！”
超过三千！虽然有所准备，但这个数字还是吓了联邦军官团们一大跳，就算是虫舰也不是以数量取胜，阿尔法在太空战中一次次给他们开眼。当初击溃第九舰队时的敌军兵力已经查清了，亦不过是三百上下（如今不再计算飞碟），如今以十倍，并且还是加强的战力从四方来袭——某些已经被战争中骇人炮火给吓地尿意难憋的文职军官们听到这声时再也站不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似乎要下很大的决心才能留下来。
斯泰图以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们一眼，再不理会——“不错，这些机雷就像对虫子一样发挥了效力，至少警戒的作用起到了。在我们准备好拦截的火力前，它们可以多拖延几分钟的时间。”
斯图科夫适时地补充：“但机雷也只能做这么多了，长官，现在的问题是，我军的战舰并不擅长应对如此多数量的对手。一旦让这些飞船突破与舰队进行缠斗，内外两层的攻势下，我们很可能重蹈阿门罗的覆辙——我不想这么说，但如果让巡洋舰群和驱逐舰来应对这些敌人，我们会遭到极巨大的损失...但这些事情，上面的人是不会懂的。”
斯泰图再度捻着自己的胡须，如同初次认识这位参谋长一样地打量了他：“斯图科夫，你和杰拉德中将都是伊恩元帅的直属，你没有义务赢得我的信任——不是吗？”
“您言重了，长官，我和杰拉德被派到这里唯一的理由，只有为地球赢得胜利这一件事，在这个问题面前其他都不重要。”这位络腮胡的俄裔坦荡地回应了斯泰图的质疑，“上面人有他们的期许，但我们有自己要面对的问题。我始终认为您一直在做正确的决策，我想，杰拉德也会支持，虽然他是个顽固的家伙，但他比任何人都重视大局。”“直说吧，年轻人，你刚才这些都只是废话而已。”
见此，斯图科夫也不再犹豫：“是的，长官，我们应该立刻，马上，向人联提出援助的要求，让他们履行盟约。我研究了卡门将军他们的作战记录，内容非常惊人，在联合作战中发挥了无法料想的效率，那是另外一种战斗的方式，如果能够在这场战斗中复现，那这场战役就有了定鼎的机会——”
突然，斯泰图打断了他：“你就是在了解到这点的时候改变想法的？”
后者没有否认，那么，另外一个问题：“盟约不是天成的，我们要独占点位的姿态已经激怒了对方，如果你听说了k10部队的报告，你会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付出了一些代价换来的，你说...我们还能付出怎样的代价，让出一半的点位吗？”
“对此，我认为我们大可以大方一点，就算让出位置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斯图科夫狡猾地说道，“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让人联舰队置于我们身前还更加安全一些，就算共享点位又如何，只要天域不失，我们就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在维持联盟的情况下，这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话说到深处，斯图科夫也几近放言：“长官，事到如今，任何还抱有与人联为敌想法的，除了无知便是愚蠢。即便发生斗争，我们与人联之间也会是长期的竞争，所以一定要避免实际的交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斯泰图凝重地看着斯图科夫，似乎想要看穿他的用心，但，现实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揣摩了。上将点下了头，并提醒道：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
话音落下，斯图科夫一愣，正与此同时，中控室内再度传来报告：“侦测到大量切伦科夫辐射，分别位于我军侧翼，还有上方！”
数据对比，符合人联飞船未知航行手段——斯图科夫恍然大悟，自嘲一声后向斯泰图行了一礼：
“原来司令官已经料算到了这一步...我明白您的意思，长官，我支持您的判断！”
成千上万的巡航导弹，拖曳着火光跳着螺旋的舞蹈前进。太空的导弹并不需要修长的外形，它们不必考虑气动，一如眼前这些可以被称之为圆锥体的粗短造物，等离子主推进上，胖短的弹体周围排布着转向的姿态发动机，顶端的探头引导着它们与迎面暴雨般的舰炮做着斗争——它们后方有越来越多的机雷被毁，舰炮不是冲着它们，但也只是暂时。
没有多久，在舰炮的间隙里，更加纤细，但也数量更多的粒子束扑面而来，并夹杂着骤雨的高速晶片！导弹们还未找到目标就撞毁在这拦截之中，只有部分提前引爆——并非核弹，但威力强大的金属氢引爆也形同小型核弹，采用聚能装药原理，高温射流形成的弹幕回击了显露身形的那些飞碟。随着更多的弹头提前引爆，其中也开始夹杂了真正的聚变反应，爆炸的烈火形成一堵围墙，一道可见的防线。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机雷能做的除了警示与拖延，没有对敌人造成太多真正的损害。仅仅只是放出一些飞碟，便把雷场给趟了过去——阿尔法表现出了一支理想型的军队应有的样子，高效，无情，在人类舰船还在与方舟们苦战，刚刚开始各部调遣巡洋舰队和驱逐舰们调转火力来预备应对逼近的护卫群前，已经有第一波的射线落在船只身上。
虽然远不及湮灭炮可怕，但，当这些射线随着距离变得越来越多时，压力也随之增长，每一支舰队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第一波会是几千公里外的幽浮舰炮，然后，是潮水一般的飞碟群以自杀式攻击淹没舰船的防御网，用那种太空燃烧弹把每一艘船都点燃成钢铁火炬——湮灭炮会和粒子束一起撕碎他们，外星人不在乎损失，如果有必要，那些幽浮，鲎形船会让自己撞上来！
和阿门罗那时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在他们需要分心来应对敌袭的眼下，道道蓝移的光辉在身侧发生，传感器捕捉到一些目标，它们在以极快的速度移动，某种未知的能量体包裹着他们让他们仿佛能够无视物理的惯性，以不可思议的加速度赶上来！
这带来的震撼更胜于敌人的侵攻，联邦是把人联给远远甩在身后的，一开始是十万公里，但三千艘战舰以短途跳跃的方式闪现于后方。而这些船只，却连跳跃都不是，直接以不受控制的加速度过来，他们的阵势看起来仿佛要超越光速似的，这个过程直到来到联邦身边才停止——从无限的加速，到一阵爆闪过后，数百艘船只平行伴随联邦飞行，一切好像梦一样。
多个不同方位，以联邦视角看起来只不过是一批驱逐舰和巡洋舰，但令人惊喜的是有四支的舰队，每一支的数量都有超过两百，这极大地扩大了阵线的宽度，也将一线的兵力生生扩大了一倍！
“该死的！”金明武中将一拍桌子，但他并不是因为愤怒而拍，而是极大的惊喜，“他们终于愿意也来流点血了吗？”
再看看这些舰船吧！他们每一支都有着不同的标号，舰首的地方，也都有不同的装饰。有的，是一个冒着火焰的钟摆；有的，是钢铁锁链交织的圆盾；有的，是由多种文字组成的船锚；还有一个
是一名举着利剑的抽象女子，怎么看，都像是某个ai的剪影。
“各主力舰队远征部队皆已就位，向您报告，上将。作战目标十分明确，各部队将自行投入战斗。”
南北泽也不迟疑，惊涛落日号炮塔口依次开启，新入场的人联舰队正在锁定那逼近的敌潮，而此时，他开启了向联邦的广播。
“这里是人联联合机动舰队敌前指挥官南北泽，在此，我向联邦舰队传达我方作战意图——请联邦海军配合我军主力舰队继续维持对方舟的打击，不要偏移火力，护卫群由我军解决，我们将保证主力作战不会遭到妨碍。”
作为印证的，是一道道射入深空的皓日之锤，庞大的激光弹幕间，还有如暴雨一般为拦截飞碟而释放的“星尘”，没有废话，舰队从入场开始便火力全开，从耀斑战航舰上，成群的沉默者战斗卫星呼啸而去，比此前和卡门的协同规模再扩大四倍，虽然面临的敌人更多，但联合舰队信心十足。
“阿尔法已经将它们大部分的兵力摆在了我们面前，这就是决战了，先生们，我们两军间的联合将会打开通往地球的道路，这显而易见：敌人正派出它们庞大的兵力，它们对此有自信，但它们的力量绝非无穷无尽，它们的牌已经出完了，现在轮到我们。”南北泽提高了音量，“此战最大的价值不在于拿下点位，而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我代表人联，向联邦舰队发出加入这场狩猎的邀请，请各位奋勇作战，在战斗中，不会有任何努力会是白费。”
战斗的形式，在这一瞬间发生重大的变化，尽管主力间的交战没变，但令人头皮发麻的护卫群被牢牢遏制在战场的边缘，人联的这些船只仿佛是这些幽浮战舰的克星，他们好像完全看透了外星人的招数，对每一种都有应对的手段，战斗，正如他们所说：
“胜利...”有些指挥官念诵着这个词，“他们在开玩笑吗，我们难道不是第一批和外星人交上手的？”
有些人骂道，但，他们终究还是极大地松了一口气。战斗的烈度虽然不仅不减，并且还有增加的趋势，但终于在这一刻，他们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人联似乎将它的部队分为了两种，其一是那些数量庞大的小船，它们使用实弹从极远处与敌人交火，依靠数量，与可更换的弹药造成杀伤，他们将其称为主力。这种船很小，能搭载的人员恐怕也不多，但如果能解决指挥与控制问题，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配置！当然，我也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对这么多船只进行补给的。”
斯图科夫对着耀斑级的扫描船，陷入了思考，局势的明朗如拨云见日，人们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第二种便是这些激光炮塔船只，它们灵活，并且火力强大，能够有效应对中间距离的敌人。但，这些船只很可能缺乏攻坚能力，无法应对方舟。”
斯图科夫不知道自己几乎完全猜对了，他的分析在中控室里引起了讨论，紧张的气氛刚一消失，观摩团们也不再感到憋尿的辛苦，可以再度指点起战略战术了，有人称赞两军的合作，有人大骂人联的无耻，没有早点赶来支援，还有的在讨论战斗的报告该怎么写，毕竟在场的，还有着联邦新闻网的特派员呢。
不过这时，参谋处传来一道消息：“长官，以西西里号为首的一批驱逐舰与指挥失去了联系，他们就像失去控制了，目前正在调头向后方行进，已经绕到了天域的背后！”
军官们先是疑惑，然后是惊讶，进而是愤怒：“怎么回事？海军中居然出现了不听指挥和逃亡？这群懦夫，他们是被吓破胆了吗？”
“他们舰船的宪兵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阻止这种懦夫的行为！”
谴责声此起彼伏，还有人一把抓住新闻网的记者，喝令他不许记下这一幕：“给后方的第九舰队传令，让他们羁押并处决这些胆小鬼，耻辱，真是奇耻大辱...”
轰！
摘下安全模块的战略导弹从驱逐舰中鱼贯而出，这些百万吨当量的强大武器，沿着天域的背部不断地轰击那些巨大的引擎，核爆的烈火在战场的中心爆发，在这两军并肩作战的当口，作为联邦核心支柱的天域要塞——遭到了自己人的核爆！
没人料到，南北泽没有，斯泰图没有，杰拉德和任何人都没有，唯有西西里号的舰桥上，在核打击已经逐渐覆盖要塞的后半段时，麻木的船员们控制舰船调转船头。
一颗又一颗核弹飞向还那些还在作战中的“友军”船只，四只手的“代理舰长”抱进胸口，幽幽地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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