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7 章·手术,开始!
南北泽上将看着这条意味不明的通讯，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接通。
地球附近的战火燃烧不休，但，如果将距离从地球拉到一亿公里开外的小行星带，并将时间跨越到这一切发生前，在干冰与无数碎石之间，联邦“启明星号”正静静地滑行在这片日光稀稀的宙域之间。
虽然在如今的时代，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小行星带并不是一个密集地难以落脚的碎石带，而是空旷无垠，和周围一切宇宙空间一样，只是里面零散的碎屑极多而已。不过这个地方依然是躲避常规侦测手段的最佳区域，冰层的反射容易误导光学，雷达更是在诸多杂物中烦于处理，所以如果要做什么坏事，来这种地方再好不过了。
但艾薇儿上校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来干坏事的一天，就在三泰拉日前，她以一封去整合深空探测器数据为名的含糊报告由军情局批准离开了天域，启明星号是波塞冬建造的实验性飞船，本身不具备正面作战能力，因此也不受联军管制。但艾薇儿根本就没去搞什么数据，它一启航就马不停蹄冲向外太阳系，并且在出发一日之后便关闭了主引擎减少热辐射信号，以惯性滑向了小行星带，追随着木星的信号。
条纹色的朱庇特，如今正处于近地点——虽然也只是个相对的近。艾薇儿没有启动跃迁引擎，短程跃迁是一个精细的活，对舰船的负荷很大，并且未来不好解释这一行为。她只能用惯性航行一点点挪动向目标地点，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别羡慕人联的飞船。启明星号已经结合了联邦最先进的核火箭系统，工程技术上已经远胜人联，但是他们有一种名为“质量场”的未知科技，那一回被惊涛落日号硬生生追上的记忆可还历历在目。
一点都不出乎意料，当他们进入小行星带，一艘人联的龙王鲸，那种圆滚滚的运输船便已经在小行星带等她了。对方发出了低频的问答信号，经过小半个小时的调整。
“舰长，人联人员已经登船了。”
副官雷纳德向她提醒道，他有点紧张，其他船员也一样。此次行动并不符合联邦律令，说不担心后续会有什么后果那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艾薇儿也一度犹豫是否要将事实告诉船员们，本就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份风险，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们是一个团队。
船员们对于己方是秘密去和人联接触原本是炸了锅的，但，当他们知道被送上船的客人是军中传奇的卡门将军后，这份情绪很快转化为了热忱——没人认为这是背叛，启明星号上下再度团结在了一起，这给了艾薇儿无限的勇气。
而此时，雷纳德补充一句：“舰长，如果那帮家伙想要把卡门长官弄去人联怎么办？我是说，虽然我们之间确实有协议，但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上，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上了我的船，我可不允许他们胡来，大不了，我把这事捅到南北泽那里去！”
艾薇儿说着，就像给自己打气似的走出了舰桥。两艘船的连接气闸处此时已经打开，启明星号的船员已经就位，上校穿过列队的士兵，在人群前向穿过气闸的一行人敬礼，同时打量来客。
是一群身穿外骨骼防化服的科学家，和约定里说的没错，随行的还有一群带着轮子自走的负载无人机，身上背负着许多艾薇儿看不懂的器械，她希望这和医疗相关。领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去过天域还给斯泰图诊治过的夜昙博士，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返回过锡拉一趟了，方才准备上所需要的一切。
艾薇儿让部下绕过了对登船物品的检查，船员们明显对那种托运无人机感到紧张，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战车，但上校选择信任：“感谢您的帮助，博士，卡门将军正在本舰的医疗室，我希望您可以尽快进行手术。”
“这可不是治疗骨折，艾薇儿船长，一场手术就能下床，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治疗过程。”夜昙博士的声音透过防护服有些瓮声瓮气，明显在警告艾薇儿，“这是最高等级的脑神经再造治疗，它充满风险，即便是在最理想的状况下，我也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而由于你们的要求，我不得不将成功率再砍百分之十，严重地违反了治疗的原则。”
“我们知道这是一件重大的事，波塞冬的医生也在船上，为这一切做了充足的准备...”
“不，你们不知道！”夜昙在面罩里连连摇头，“人联医学和你们所知的有很大区别，你口中波塞冬的人或许有所沾边，但他们单纯是想要学习技术——但脑组织再造在人联有且只有一例完整成功，这是一门通往...这你就不必知晓了。人联能做此手术的是工研部首席恩斯格阁下，但阁下绝不会为此出手，我也只是受过他的训练研究过论文，但实际的操作依然尚属首次，所以我必须丑话说在前面，不要抱无谓的期待。”话到此处，夜昙语重心长道：“艾薇儿上校，你们如此重视这位卡门将军，那就应该考虑到，哪怕是百分之一成功率的增长也是至关重要的。我再次向你提出，将患者转送至人联，虽然不一定能请动首席，但若能获得银龙女士的帮助，或者至少，有锡拉最完备的科学实验室，都将有莫大的意义！”
果然...雷纳德等船员忧心起来，看向自己的船长。艾薇儿表情也有变化，但思考过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我明白博士你的意思，我个人也非常愿意相信，如果我能说了算那这样再好不过了。不过卡门长官已经明确表示，她绝不会踏出联邦领域，也不能上人联的船，因为这让事情在性质上便永远的不同了...”
“无聊的政治，只会用各种理由来剥夺人的基本权利。”
夜昙叹了口气，一招手：“首先我需要检查你们的医疗室，改造成必需的环境。如果有什么差缺还需要从船上补...”
事情谈妥，艾薇儿让亲自带路，表明启明星号会全力支持，不过在进医疗室之前，艾薇儿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嘴。
“博士，你说人联有一例成功，但也只做过这一例，这是为什么？”
医学的发展，难道不是用来普惠大众的吗？
夜昙在进门前停了下来，似乎在思索怎么回答艾薇儿，但最后只是摇摇头：
“人类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种技术。”
但他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卡门将军即将接受的并不是完整的再造，只是局部。我说的成功率是指让她恢复到受损前，但即便没有达到，也一定能保下她的性命。”
这是什么意思，艾薇儿更加不能理解了，难道完整的技术不只是恢复，还能把人脑变得更强不成？
不过抛开这些科学问题，博士最后的话让她惊喜不已，以至于连后续嘱托都没有听下去。卡门将军，如果她能活下来，恢复到过去，就算有点后遗症，失去点记忆什么的又算什么呢！
启明星号静静地在木星与小行星带间悬停着，保持着与人联船只的对接，维持着与星空同体的状态。医疗室如今已经亮起了红灯，艾薇儿命令周围一圈舱室全都撤离人员，并由警卫站岗提供绝对不受打扰的环境，而她本人就一直坐在能直达的走廊上，耐心地等待着消息。
整个过程已经进行了大约五个小时，前一个小时改造环境，她看见人联的医生们不断地讨论方案，波塞冬的三名科学家全程参与其中，他们热切地想要从人联那里学习这种技术。后一个小时，人联船只不断运送不同的设备上船，都被她免去了检查，之后，手术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说，一些极长的手术会持续好几十个小时——现在按作息来算，已经该休息了，但艾薇儿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在思考，总是不断地回想最近的一切，人联，军中的传言，世界不再是她熟悉的那样了，过去的自己一定无法理解现在的我，一切都变了，似乎连历史都是。
对了，从后方获得的无线电显示，外星人似乎正在大举进攻，如果卡门长官能快点恢复，搞不好还能赶上战斗！
这么想能让艾薇儿高兴一点，而迷迷糊糊地，她也在座椅上睡着了，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股来自脚下的震动将她军帽震落在地面，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被惊醒的她被雷纳德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慌忙地叫喊着，一时无法解释，就这么把舰长拉回了舰桥。
此时的舰桥已经乱成了一团，甚至都没人去给警报消音。而清醒过来的艾薇儿从启明星号的观测屏幕上看到了无比震撼的一幕——
光束，离子光束炮一发接一发地从启明星号后面飞来，炽热的能量流接二连三地命中与启明星对接的龙王鲸运输船，圆柱状的运输船在轰击下被贯穿，爆炸，飞散的碎片击打在启明星号，爆炸的余波将己方推出，这就是震动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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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附近的战火燃烧不休，但，如果将距离从地球拉到一亿公里开外的小行星带，并将时间跨越到这一切发生前，在干冰与无数碎石之间，联邦“启明星号”正静静地滑行在这片日光稀稀的宙域之间。
虽然在如今的时代，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小行星带并不是一个密集地难以落脚的碎石带，而是空旷无垠，和周围一切宇宙空间一样，只是里面零散的碎屑极多而已。不过这个地方依然是躲避常规侦测手段的最佳区域，冰层的反射容易误导光学，雷达更是在诸多杂物中烦于处理，所以如果要做什么坏事，来这种地方再好不过了。
但艾薇儿上校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来干坏事的一天，就在三泰拉日前，她以一封去整合深空探测器数据为名的含糊报告由军情局批准离开了天域，启明星号是波塞冬建造的实验性飞船，本身不具备正面作战能力，因此也不受联军管制。但艾薇儿根本就没去搞什么数据，它一启航就马不停蹄冲向外太阳系，并且在出发一日之后便关闭了主引擎减少热辐射信号，以惯性滑向了小行星带，追随着木星的信号。
条纹色的朱庇特，如今正处于近地点——虽然也只是个相对的近。艾薇儿没有启动跃迁引擎，短程跃迁是一个精细的活，对舰船的负荷很大，并且未来不好解释这一行为。她只能用惯性航行一点点挪动向目标地点，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别羡慕人联的飞船。启明星号已经结合了联邦最先进的核火箭系统，工程技术上已经远胜人联，但是他们有一种名为“质量场”的未知科技，那一回被惊涛落日号硬生生追上的记忆可还历历在目。
一点都不出乎意料，当他们进入小行星带，一艘人联的龙王鲸，那种圆滚滚的运输船便已经在小行星带等她了。对方发出了低频的问答信号，经过小半个小时的调整。
“舰长，人联人员已经登船了。”
副官雷纳德向她提醒道，他有点紧张，其他船员也一样。此次行动并不符合联邦律令，说不担心后续会有什么后果那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艾薇儿也一度犹豫是否要将事实告诉船员们，本就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份风险，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们是一个团队。
船员们对于己方是秘密去和人联接触原本是炸了锅的，但，当他们知道被送上船的客人是军中传奇的卡门将军后，这份情绪很快转化为了热忱——没人认为这是背叛，启明星号上下再度团结在了一起，这给了艾薇儿无限的勇气。
而此时，雷纳德补充一句：“舰长，如果那帮家伙想要把卡门长官弄去人联怎么办？我是说，虽然我们之间确实有协议，但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上，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上了我的船，我可不允许他们胡来，大不了，我把这事捅到南北泽那里去！”
艾薇儿说着，就像给自己打气似的走出了舰桥。两艘船的连接气闸处此时已经打开，启明星号的船员已经就位，上校穿过列队的士兵，在人群前向穿过气闸的一行人敬礼，同时打量来客。
是一群身穿外骨骼防化服的科学家，和约定里说的没错，随行的还有一群带着轮子自走的负载无人机，身上背负着许多艾薇儿看不懂的器械，她希望这和医疗相关。领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去过天域还给斯泰图诊治过的夜昙博士，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返回过锡拉一趟了，方才准备上所需要的一切。
艾薇儿让部下绕过了对登船物品的检查，船员们明显对那种托运无人机感到紧张，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战车，但上校选择信任：“感谢您的帮助，博士，卡门将军正在本舰的医疗室，我希望您可以尽快进行手术。”
“这可不是治疗骨折，艾薇儿船长，一场手术就能下床，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治疗过程。”夜昙博士的声音透过防护服有些瓮声瓮气，明显在警告艾薇儿，“这是最高等级的脑神经再造治疗，它充满风险，即便是在最理想的状况下，我也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而由于你们的要求，我不得不将成功率再砍百分之十，严重地违反了治疗的原则。”
“我们知道这是一件重大的事，波塞冬的医生也在船上，为这一切做了充足的准备...”
“不，你们不知道！”夜昙在面罩里连连摇头，“人联医学和你们所知的有很大区别，你口中波塞冬的人或许有所沾边，但他们单纯是想要学习技术——但脑组织再造在人联有且只有一例完整成功，这是一门通往...这你就不必知晓了。人联能做此手术的是工研部首席恩斯格阁下，但阁下绝不会为此出手，我也只是受过他的训练研究过论文，但实际的操作依然尚属首次，所以我必须丑话说在前面，不要抱无谓的期待。”话到此处，夜昙语重心长道：“艾薇儿上校，你们如此重视这位卡门将军，那就应该考虑到，哪怕是百分之一成功率的增长也是至关重要的。我再次向你提出，将患者转送至人联，虽然不一定能请动首席，但若能获得银龙女士的帮助，或者至少，有锡拉最完备的科学实验室，都将有莫大的意义！”
果然...雷纳德等船员忧心起来，看向自己的船长。艾薇儿表情也有变化，但思考过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我明白博士你的意思，我个人也非常愿意相信，如果我能说了算那这样再好不过了。不过卡门长官已经明确表示，她绝不会踏出联邦领域，也不能上人联的船，因为这让事情在性质上便永远的不同了...”
“无聊的政治，只会用各种理由来剥夺人的基本权利。”
夜昙叹了口气，一招手：“首先我需要检查你们的医疗室，改造成必需的环境。如果有什么差缺还需要从船上补...”
事情谈妥，艾薇儿让亲自带路，表明启明星号会全力支持，不过在进医疗室之前，艾薇儿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嘴。
“博士，你说人联有一例成功，但也只做过这一例，这是为什么？”
医学的发展，难道不是用来普惠大众的吗？
夜昙在进门前停了下来，似乎在思索怎么回答艾薇儿，但最后只是摇摇头：
“人类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种技术。”
但他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卡门将军即将接受的并不是完整的再造，只是局部。我说的成功率是指让她恢复到受损前，但即便没有达到，也一定能保下她的性命。”
这是什么意思，艾薇儿更加不能理解了，难道完整的技术不只是恢复，还能把人脑变得更强不成？
不过抛开这些科学问题，博士最后的话让她惊喜不已，以至于连后续嘱托都没有听下去。卡门将军，如果她能活下来，恢复到过去，就算有点后遗症，失去点记忆什么的又算什么呢！
启明星号静静地在木星与小行星带间悬停着，保持着与人联船只的对接，维持着与星空同体的状态。医疗室如今已经亮起了红灯，艾薇儿命令周围一圈舱室全都撤离人员，并由警卫站岗提供绝对不受打扰的环境，而她本人就一直坐在能直达的走廊上，耐心地等待着消息。
整个过程已经进行了大约五个小时，前一个小时改造环境，她看见人联的医生们不断地讨论方案，波塞冬的三名科学家全程参与其中，他们热切地想要从人联那里学习这种技术。后一个小时，人联船只不断运送不同的设备上船，都被她免去了检查，之后，手术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说，一些极长的手术会持续好几十个小时——现在按作息来算，已经该休息了，但艾薇儿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在思考，总是不断地回想最近的一切，人联，军中的传言，世界不再是她熟悉的那样了，过去的自己一定无法理解现在的我，一切都变了，似乎连历史都是。
对了，从后方获得的无线电显示，外星人似乎正在大举进攻，如果卡门长官能快点恢复，搞不好还能赶上战斗！
这么想能让艾薇儿高兴一点，而迷迷糊糊地，她也在座椅上睡着了，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股来自脚下的震动将她军帽震落在地面，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被惊醒的她被雷纳德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慌忙地叫喊着，一时无法解释，就这么把舰长拉回了舰桥。
此时的舰桥已经乱成了一团，甚至都没人去给警报消音。而清醒过来的艾薇儿从启明星号的观测屏幕上看到了无比震撼的一幕——
光束，离子光束炮一发接一发地从启明星号后面飞来，炽热的能量流接二连三地命中与启明星对接的龙王鲸运输船，圆柱状的运输船在轰击下被贯穿，爆炸，飞散的碎片击打在启明星号，爆炸的余波将己方推出，这就是震动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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