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坐
轰！
安雅议长不紧不慢地品着茶水，来自外部的震撼仿佛与她无关。爆炸，枪声，虽然隔着这间近乎密室的设施不知道多少重的防护，但固体传声到底是挡不住的。议长非常确信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和这个房间有关，至少，都和这个男人，卡尔·詹金斯有关。
四面的帷幕都已经撤下了，安雅很遗憾自己没有早点注意到周围帷幕里的根本不是一般的乐师——外星人，她知道，也知道他们叫托菲特，是被联邦打败的一个文明。议长了解的可比一名科学家要多，她不仅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更知道他们社会还供奉着六种思想，或者说，文化，主导着他们的社会。虽然这些资料都只是日常简报里不算重要的一部分，可如果不理解其文化是根本无法理解托菲特，或者骄傲地自称瑟兰迪尔的这些类人生物的行为的，因为根据记录，在人联打听这些情报时很多联邦人都着重强调了托菲特人行为的不可预测，以及不可理解的方面。
所以让安雅稍稍上过心。
现在，不劳卡尔辛苦，就由李悳来慢慢道来。根据战情司从联邦那里缴获/购买的档案，指导这个文明的大小哲学大概为以下。不过阅读之前请注意，来自人类的翻译只可能经历接近，而不可能完全表达原意，这也是双方误解的最主要来源。
第一位，名曼瑞萨之道——水与土，也就是文明，种群乃至生命都必须依赖的，社会生存的总纲领，是一切的根本大道，代表的颜色是蓝色与黄色，含义是相互依托的谐韵。
第二位，名艾露因之道——火，也就是毁灭，即每个种群和个体的终点。人类常常简单将其对应为军事，但其实这中间有很大的差别，因为火的毁灭是不分对象的，象征色彩为红，并且瑟兰迪尔的红皆为血红。
第三位，名伊岚之道——命，也就是生死。前者为医学，后者为殡葬。看似很好理解，但瑟兰迪尔的生死观与人类又有很大的区别，联邦人将其翻译为星辰同体，生是宇宙的赐福，而死是宇宙的怜悯，代表颜色是白与黑。
第四位，名埃吉尔之道——质，也就是物质。这可能是最好理解的，和人类几乎没有差别，几乎就是指百工百业，是社会最基本的组成，说人话就是...老百姓，代表颜色为绿，这个最普遍的犹如树叶般的色彩。
第五位，名厄拉古之道——礼，也就是公序。联邦一度将其翻译为法律，但瑟兰迪尔并不像人类一样拥有司法系统和律令系统，至少现在没有了，自然也没有法的精神。他们维持秩序依靠的是贤者的组织与仲裁，非常类似中国古代的宗族管理。厄拉古贤者（官员）的色彩为紫。
第六位，名阿奎夏之道——罪。前言已经说过，瑟兰迪尔已经在历史当中废除掉了现代意义的法律，全面恢复成人治，因此可以判为大罪的，基本就是社会性死亡的行为。但这个时候，能够有权判决的便不再是民间的厄拉古贤者，而是另外两道了...省略掉不谈，和人类理解的不一样，罪人也有罪之道，进入阿奎夏之道的家伙的命就不再是自己的，祂将永远必须化作瑟兰迪尔的工具，一件消耗品，这点人联已经见识过了。阿奎夏连代表的色彩都不配拥有。
“所以，说重点吧，联邦执行长。”
安雅她环顾四周，看见的是一位位蓝色罩服的太空精灵，这倈证明他们是曼瑞萨的，也就是瑟兰迪尔族群最顶点的一群，但，却只是在议长和执行长面谈时在旁边奏乐？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无论联邦是想讨好什么，或者炫耀什么，她都很不喜欢。
“在我来这里之前，人联战情司就给我发出过警告，证明你在天域，尤其是这里，布置了比合理范围更多一倍的兵力。我当然不相信是用来对付我的，不过在此之前战情司发现了这个星系周围有异常船只往来痕迹，而现在，星约的会场遭到攻击，你将一群精灵贤者带到了我的面前，你到底什么盘算？”
议长放下茶杯，不客气的那种，带着明显的不满：“片刻之前你还在向我求助，还共讨联盟的未来，但现在，我后悔答应的太早了！”
“息怒，人联议长。事情发生成现在这样我也没有料到，虽然有艾拉瑞尔大贤者的警告我提前做了很多准备，但未经证实的东西我又怎么能完全当做真的宣扬？”卡尔不乏歉意地说道，他也有些无奈，“只是没想到杰拉德事件不只是个意外，这群复仇主义者居然弄到了根本就不该可能存在的飞船，这就根本不是能准备的了。”这话有很大的信息量，因为什么叫没想到，又什么叫做了准备？也就是得知了些许消息，但严重低估了对方的能力，恐怕这才是真相...的一半吧？
还有，安雅的目光看向周围或怀抱乐器，或盘腿而坐，或起身持礼，衣着华贵的蓝衣贤者们——这做派像极了封建君王的朝会。安雅每年圣诞都要前往人联天主联合总会太空城圣彼得去做庆贺，被一群主教簇拥的感觉属实差不到哪去，麻烦极了。不过眼下的关键是：
“外面的情况我已经接到了报告。”
安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卡尔对此完全了解，每个人联高官的脑袋都是联网的，这就使得欺骗和袭击根本是一件不可能保密的事，这是联邦无论如何做不到的。这已经写在了联邦工作文件里，以免要是有人不理解到这点自作主张对人联官员采取什么行动，那可就麻烦大了。
“有一群精灵士兵轰开了天域的外壳，在距离我们最近不超过三百米的地方正在进行一场大战，目前已经有不少的损失。”
然而，在自己的身边，居然也有一群精灵，议长不明白自己究竟该如何理解，这些瑟兰迪尔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不是，那又为什么？
“因我们是曼瑞萨的侍者，而非艾露因的仆从，我们希望一切回归谐韵，而他们，渴望为一场早已终结的战争燃尽自己，并自以为复仇。”
蓝衣的贤者中，迈步过来一位手持晶莹红杖，衣着既朴素但又华贵的男性精灵。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和明显更柔和的女性比起来男性的轮廓要更尖利，同时也更高大有力几分。他口出人言不能让议长感到奇怪，议长也没有任何动摇，只是凝视这一切。
“请原谅我们未曾先行礼敬，人联至高的议长。我们便是曼瑞萨教团，自大分裂后坚守本道的正派教团。二十载前的战火后，我们早已和泰拉签订了恢复和平的协议，一切缘由皆有始末，我们教团从未打算一脚迈入永不止息的艾露因之火，因此我们不是人类的敌人。”
“不仅如此，是艾拉瑞尔大贤者警告了我武士团在蠢蠢欲动，我才能做基本的安排。虽然我再三道歉恐怕也没有意义，但大贤者比我更适合解答眼下的状况。”
“晨曦为您守候，泰拉之主。”大贤者如是道，“我们不愿那焚毁世界的烈火再临，也不愿用二十载才恢复的瑟兰迪尔和人类的互信再度被打破。为避免艾露因信徒与失控的贤者们危害这一切，我率领守密会前来护卫。请您放心，尽管银光武士们侥幸从古墟寻获到教团所未能销毁的武器，但他们根本不得其法，绝不可能靠近此地百步。”
不仅如此，大贤者还主动请缨：“战舞人偶看似难缠，但本质不过是‘阿曼尼’合金的拟态，只要我们奏响谐韵便会让它们停机，这些武士们玷污祖先的坟墓，守密会当将其抓回，投身阿奎夏黑狱。”
“算了，大贤者。我的部下此刻根本分不清你们的区别，只会让误会扩大，就交给强尼吧。阿曼尼合金虽然宝贵，但无法复制的古代技术，我们也留之无用。”
这两人一问一答，倒是让安雅有了思考的时间。而他们也没有忘记这位贵客，卡尔干脆地让餐厅的灯光更亮几分——“我们还有点时间，议长一定有很多问题，不如，您请随意地提问，作为赔礼，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联邦执行长，何不头疼一下事后的公关，是不是又要隐瞒了事。”安雅哼一声，但，她却向精灵贤者一伸手，“既然能代表一个文明来对话，那按我们人联公理，我只能接受你坐着和我对话。你不是我的下属，我想，从法律层面来说，你也不是任何人的下属。”
后一句话肯定是在怪气卡尔了，不过这一切本就是联邦惹出来的，议长有理由恼火。至于坐下，这餐桌不缺椅子，可这份姿态却令大贤者都感到惊讶了。
“执行长有意见吗？你也是知道的，星约最大的基本要求是平等，就连你们的加盟地球都有一个代表席位。那么，一个正牌的文明，也很值得商讨的，对吧？”
卡尔那暧昧的表情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此时缓缓地，点了头。
“我，内心也是赞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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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雅议长不紧不慢地品着茶水，来自外部的震撼仿佛与她无关。爆炸，枪声，虽然隔着这间近乎密室的设施不知道多少重的防护，但固体传声到底是挡不住的。议长非常确信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和这个房间有关，至少，都和这个男人，卡尔·詹金斯有关。
四面的帷幕都已经撤下了，安雅很遗憾自己没有早点注意到周围帷幕里的根本不是一般的乐师——外星人，她知道，也知道他们叫托菲特，是被联邦打败的一个文明。议长了解的可比一名科学家要多，她不仅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更知道他们社会还供奉着六种思想，或者说，文化，主导着他们的社会。虽然这些资料都只是日常简报里不算重要的一部分，可如果不理解其文化是根本无法理解托菲特，或者骄傲地自称瑟兰迪尔的这些类人生物的行为的，因为根据记录，在人联打听这些情报时很多联邦人都着重强调了托菲特人行为的不可预测，以及不可理解的方面。
所以让安雅稍稍上过心。
现在，不劳卡尔辛苦，就由李悳来慢慢道来。根据战情司从联邦那里缴获/购买的档案，指导这个文明的大小哲学大概为以下。不过阅读之前请注意，来自人类的翻译只可能经历接近，而不可能完全表达原意，这也是双方误解的最主要来源。
第一位，名曼瑞萨之道——水与土，也就是文明，种群乃至生命都必须依赖的，社会生存的总纲领，是一切的根本大道，代表的颜色是蓝色与黄色，含义是相互依托的谐韵。
第二位，名艾露因之道——火，也就是毁灭，即每个种群和个体的终点。人类常常简单将其对应为军事，但其实这中间有很大的差别，因为火的毁灭是不分对象的，象征色彩为红，并且瑟兰迪尔的红皆为血红。
第三位，名伊岚之道——命，也就是生死。前者为医学，后者为殡葬。看似很好理解，但瑟兰迪尔的生死观与人类又有很大的区别，联邦人将其翻译为星辰同体，生是宇宙的赐福，而死是宇宙的怜悯，代表颜色是白与黑。
第四位，名埃吉尔之道——质，也就是物质。这可能是最好理解的，和人类几乎没有差别，几乎就是指百工百业，是社会最基本的组成，说人话就是...老百姓，代表颜色为绿，这个最普遍的犹如树叶般的色彩。
第五位，名厄拉古之道——礼，也就是公序。联邦一度将其翻译为法律，但瑟兰迪尔并不像人类一样拥有司法系统和律令系统，至少现在没有了，自然也没有法的精神。他们维持秩序依靠的是贤者的组织与仲裁，非常类似中国古代的宗族管理。厄拉古贤者（官员）的色彩为紫。
第六位，名阿奎夏之道——罪。前言已经说过，瑟兰迪尔已经在历史当中废除掉了现代意义的法律，全面恢复成人治，因此可以判为大罪的，基本就是社会性死亡的行为。但这个时候，能够有权判决的便不再是民间的厄拉古贤者，而是另外两道了...省略掉不谈，和人类理解的不一样，罪人也有罪之道，进入阿奎夏之道的家伙的命就不再是自己的，祂将永远必须化作瑟兰迪尔的工具，一件消耗品，这点人联已经见识过了。阿奎夏连代表的色彩都不配拥有。
“所以，说重点吧，联邦执行长。”
安雅她环顾四周，看见的是一位位蓝色罩服的太空精灵，这倈证明他们是曼瑞萨的，也就是瑟兰迪尔族群最顶点的一群，但，却只是在议长和执行长面谈时在旁边奏乐？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无论联邦是想讨好什么，或者炫耀什么，她都很不喜欢。
“在我来这里之前，人联战情司就给我发出过警告，证明你在天域，尤其是这里，布置了比合理范围更多一倍的兵力。我当然不相信是用来对付我的，不过在此之前战情司发现了这个星系周围有异常船只往来痕迹，而现在，星约的会场遭到攻击，你将一群精灵贤者带到了我的面前，你到底什么盘算？”
议长放下茶杯，不客气的那种，带着明显的不满：“片刻之前你还在向我求助，还共讨联盟的未来，但现在，我后悔答应的太早了！”
“息怒，人联议长。事情发生成现在这样我也没有料到，虽然有艾拉瑞尔大贤者的警告我提前做了很多准备，但未经证实的东西我又怎么能完全当做真的宣扬？”卡尔不乏歉意地说道，他也有些无奈，“只是没想到杰拉德事件不只是个意外，这群复仇主义者居然弄到了根本就不该可能存在的飞船，这就根本不是能准备的了。”这话有很大的信息量，因为什么叫没想到，又什么叫做了准备？也就是得知了些许消息，但严重低估了对方的能力，恐怕这才是真相...的一半吧？
还有，安雅的目光看向周围或怀抱乐器，或盘腿而坐，或起身持礼，衣着华贵的蓝衣贤者们——这做派像极了封建君王的朝会。安雅每年圣诞都要前往人联天主联合总会太空城圣彼得去做庆贺，被一群主教簇拥的感觉属实差不到哪去，麻烦极了。不过眼下的关键是：
“外面的情况我已经接到了报告。”
安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卡尔对此完全了解，每个人联高官的脑袋都是联网的，这就使得欺骗和袭击根本是一件不可能保密的事，这是联邦无论如何做不到的。这已经写在了联邦工作文件里，以免要是有人不理解到这点自作主张对人联官员采取什么行动，那可就麻烦大了。
“有一群精灵士兵轰开了天域的外壳，在距离我们最近不超过三百米的地方正在进行一场大战，目前已经有不少的损失。”
然而，在自己的身边，居然也有一群精灵，议长不明白自己究竟该如何理解，这些瑟兰迪尔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不是，那又为什么？
“因我们是曼瑞萨的侍者，而非艾露因的仆从，我们希望一切回归谐韵，而他们，渴望为一场早已终结的战争燃尽自己，并自以为复仇。”
蓝衣的贤者中，迈步过来一位手持晶莹红杖，衣着既朴素但又华贵的男性精灵。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和明显更柔和的女性比起来男性的轮廓要更尖利，同时也更高大有力几分。他口出人言不能让议长感到奇怪，议长也没有任何动摇，只是凝视这一切。
“请原谅我们未曾先行礼敬，人联至高的议长。我们便是曼瑞萨教团，自大分裂后坚守本道的正派教团。二十载前的战火后，我们早已和泰拉签订了恢复和平的协议，一切缘由皆有始末，我们教团从未打算一脚迈入永不止息的艾露因之火，因此我们不是人类的敌人。”
“不仅如此，是艾拉瑞尔大贤者警告了我武士团在蠢蠢欲动，我才能做基本的安排。虽然我再三道歉恐怕也没有意义，但大贤者比我更适合解答眼下的状况。”
“晨曦为您守候，泰拉之主。”大贤者如是道，“我们不愿那焚毁世界的烈火再临，也不愿用二十载才恢复的瑟兰迪尔和人类的互信再度被打破。为避免艾露因信徒与失控的贤者们危害这一切，我率领守密会前来护卫。请您放心，尽管银光武士们侥幸从古墟寻获到教团所未能销毁的武器，但他们根本不得其法，绝不可能靠近此地百步。”
不仅如此，大贤者还主动请缨：“战舞人偶看似难缠，但本质不过是‘阿曼尼’合金的拟态，只要我们奏响谐韵便会让它们停机，这些武士们玷污祖先的坟墓，守密会当将其抓回，投身阿奎夏黑狱。”
“算了，大贤者。我的部下此刻根本分不清你们的区别，只会让误会扩大，就交给强尼吧。阿曼尼合金虽然宝贵，但无法复制的古代技术，我们也留之无用。”
这两人一问一答，倒是让安雅有了思考的时间。而他们也没有忘记这位贵客，卡尔干脆地让餐厅的灯光更亮几分——“我们还有点时间，议长一定有很多问题，不如，您请随意地提问，作为赔礼，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联邦执行长，何不头疼一下事后的公关，是不是又要隐瞒了事。”安雅哼一声，但，她却向精灵贤者一伸手，“既然能代表一个文明来对话，那按我们人联公理，我只能接受你坐着和我对话。你不是我的下属，我想，从法律层面来说，你也不是任何人的下属。”
后一句话肯定是在怪气卡尔了，不过这一切本就是联邦惹出来的，议长有理由恼火。至于坐下，这餐桌不缺椅子，可这份姿态却令大贤者都感到惊讶了。
“执行长有意见吗？你也是知道的，星约最大的基本要求是平等，就连你们的加盟地球都有一个代表席位。那么，一个正牌的文明，也很值得商讨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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