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本名Legion
以超音速砸落地面的代价就是一切原本的义体肢节尽数粉碎，这和工厂制造这具身体时使用的材料并无关系。可怕的惯性让这三十多具“铁棺材”落地时形同炮弹，电磁姿态调节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损坏前确保降落地点——然后一头扎下。
马库斯等人就在环形山的底部看着这一场人工的流星雨落在自己面前——虽然不用担心被砸死，但今天他所经历的事情无疑已经超过了过往经验所能处理的范畴。他的脑子在高速运转着，思考着自己是到底是静观其变，还是上去打开个箱子瞧瞧？但不管他怎么看，落地的东西都不像是给他们的补给，而且箱子上的那个眼睛
“马库斯，是领袖来了！”
老爹的声音在头盔里响起，作为科学家他认出了箱子上的编码和标记：“工研部的实验型货柜，用于高g力电磁弹射的东西，但...还是砸碎了个精光。”
“那这么说，领袖不在里面，我们白欢喜一场？”
这让马库斯有些不甘，他大步走了出去，用机甲的手臂拍了一下金属壳子，不碰还好，一碰箱子上的裂纹迅速扩大，就像风化的岩石在他面前裂成了几瓣
然后，露出了一个人头。
不，这么说不完全，在马库斯面前的是一具扭曲成麻花的义体，空洞的眼珠里连晶状体摄像头都已经被冲击抹去，就那么无神地看着自己。也许这本该是领袖的义体，但眼下形同废铁没有丝毫价值——这让马库斯好一阵失望，而亚当也无奈道：
“这冲击力已经超过了设计的上限，这种程度的损伤连修理的价值都没有了。”
然而，李徳的声音却恰当地传来，打断了亚当的感慨：“身体只是个容器，亚当...你应该用更高的视野来看待这个世界。”
“？！”
马库斯等人一惊，却见到一层银色的金属流体从箱子的外壳上流淌出来，它们慢慢覆盖包裹了已经损坏的躯体，又像是修复，又像是吞噬，但无论如何在两人面前原本已经坏得彻底的义体正在被重新矫正。
亚当...如果他还有嘴巴的话恐怕早已说不出话来了，眼前的一幕仿若奇迹——和3d打印很像，一层层金属流体层叠堆砌，各自组成了骨骼，肌肉以及血管般的线缆，那些损毁的被流体填补，未曾损坏的被流体接纳，似乎有意识一般分工明确，直到一个完整的义体出现在两人面前。
3d打印号称一体成型，但了解过的人都知道不同的组件终究需要一个组装的过程，而这，才是真正的一体成型！
“纳米核心...已经进步到能完成如此复杂设备的程度了吗？！”
亚当当即喊出了声，他这么一说马库斯也想起来了，据说人联能够在十年内造出那横贯卡达峰的轨道加速器，许多巨型部件都是用的纳米科技...可是，凭空修复，这还是科学的范畴吗？
“我们有能力生产纳米机器人，但制约应用的是它的编程。”亚当凑近去瞧这具用时不过四十秒便成型百分之九十的躯体，竟当起了解说员。
纳米制造是至高议会钦定的工业4.0标准技术，它的威力刚才已经被马库斯所目睹。但问题的关键是，一个纳米机器人只能做一件事，而一个核心能分裂的个体数量数以兆记，要给每一个机器人核心都编目一份蓝图和行动指令是一个足以令人绝望的工作。所以它目前还做不了太复杂的事，基础的运用就是建筑业中对于那些大型结构，材料简单的无脑复制。
比如，让纳米机器人按指令搭建一栋金属大楼，所需材料仅仅是钢铁无需其他合金，并且计算大楼的体积以控制纳米机器的复制数量上限，你可以一个小时内得到一个完美的空楼壳子。然而，领袖的一具义体拥有数十万个单独的零件，拥有骨骼，电子肌肉与集成电路板甚至内部光纤等组织，涵盖碳，硅，铁，镍等上百种元素，给纳米机器人的编目难度万倍于楼板
人们本能地会感觉纳米制造是无中生有，这不奇怪，因为它很神奇，神奇地令人渴望，但实现它的难度又是如此地令人绝望。
可是对李徳来说，眼下这种确保自己成功登陆月球的方法实属无奈，仅仅是因为微小的纳米机器不会被撞坏而已（想想陨石上发现的活性氨基酸），执行这场登陆不仅成本高昂，还让自己给某人欠下了一个大大人情。
“是的，纳米核心。”
李徳大方地承认了这一点，然后紧接着，这具立于月面之上的身躯抬腿走出了关押自己的“棺材”，轻飘飘地走了出来，还跳跃了几下。这并不是李徳寻常在公众面前展露的那具拟人外形，没有衣服和兜帽，看起来就像一个被金属包裹起来的骷髅。纳米机器除了修复身躯，似乎还给这具身体加挂了一些附件，比如，一个背包。
这让马库斯皱起眉头——他并不好当面驳斥至高的领袖，但月球不比地面，人类的身躯在低重力环境下根本无法进行战斗。
看在好不容易有一丝求生的希望上，快用您那无敌的纳米机器人想想办法，给哥几个整个载具出来行不？飞船的撞击也不知道杀了多少beta，但它们绝不会轻易放弃，每一秒都是逃生的关键，您
“别指望了，马库斯，单独的纳米核心只能做一样东西，我不是伊蕾娜那个变形金刚，我能给你们提供的只有一点时间。”
李徳轻飘飘地落地，在这具金属的躯壳上下的部位亮起电弧的光芒，似乎是用来调节姿态的电磁推进器。他似乎完全看出了马库斯心中所想，一招手，那三十多个散落的“棺材”几乎同时裂开，从里面爬出了二十多个与这具身体一模一样的义体。
它们跳跃着，漂浮到了马库斯面前，清晰地给他看见了这些机体上携带的武器与装备。而这些义体不像是无脑的机器人，一些在警戒，一些向环形山上飘去，还有一个把一个生命维持单元交给了亚当，并辅助查看多姆的伤势。
“这些...”马库斯看过去，每一个机器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无需吩咐和安排，并且他分不清哪一个是领袖了，它们每一个都长得一模一样！
“啊，量子矩阵彻底损坏无法修复的有七具...这就是代价吗，还好我多带了点来。”
一个“李徳”向他招了招手，然而另一个就跳过来，打开它机甲上的导弹巢，取下一枚弹头：“不是自家的东西不心疼，哪有你这么乱用的。”
“领...袖？”
马库斯在机甲里倒吸了一口空调的凉气，眼前的一切让他眼花缭乱，而他尝试着叫了一声，所有的“李徳”都扭过了头。
“你不用刻意去区分那一个是我。”李徳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它们都是我，又都不是。身躯只是工具，我存在于任何一个地点，又不在任何现实的角落。”
紧接着，一队“李徳”确认了道路，招呼他们启动喷射装置，同时玩笑地对马库斯说道：
“我本名legion（军团），因我等...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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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等人就在环形山的底部看着这一场人工的流星雨落在自己面前——虽然不用担心被砸死，但今天他所经历的事情无疑已经超过了过往经验所能处理的范畴。他的脑子在高速运转着，思考着自己是到底是静观其变，还是上去打开个箱子瞧瞧？但不管他怎么看，落地的东西都不像是给他们的补给，而且箱子上的那个眼睛
“马库斯，是领袖来了！”
老爹的声音在头盔里响起，作为科学家他认出了箱子上的编码和标记：“工研部的实验型货柜，用于高g力电磁弹射的东西，但...还是砸碎了个精光。”
“那这么说，领袖不在里面，我们白欢喜一场？”
这让马库斯有些不甘，他大步走了出去，用机甲的手臂拍了一下金属壳子，不碰还好，一碰箱子上的裂纹迅速扩大，就像风化的岩石在他面前裂成了几瓣
然后，露出了一个人头。
不，这么说不完全，在马库斯面前的是一具扭曲成麻花的义体，空洞的眼珠里连晶状体摄像头都已经被冲击抹去，就那么无神地看着自己。也许这本该是领袖的义体，但眼下形同废铁没有丝毫价值——这让马库斯好一阵失望，而亚当也无奈道：
“这冲击力已经超过了设计的上限，这种程度的损伤连修理的价值都没有了。”
然而，李徳的声音却恰当地传来，打断了亚当的感慨：“身体只是个容器，亚当...你应该用更高的视野来看待这个世界。”
“？！”
马库斯等人一惊，却见到一层银色的金属流体从箱子的外壳上流淌出来，它们慢慢覆盖包裹了已经损坏的躯体，又像是修复，又像是吞噬，但无论如何在两人面前原本已经坏得彻底的义体正在被重新矫正。
亚当...如果他还有嘴巴的话恐怕早已说不出话来了，眼前的一幕仿若奇迹——和3d打印很像，一层层金属流体层叠堆砌，各自组成了骨骼，肌肉以及血管般的线缆，那些损毁的被流体填补，未曾损坏的被流体接纳，似乎有意识一般分工明确，直到一个完整的义体出现在两人面前。
3d打印号称一体成型，但了解过的人都知道不同的组件终究需要一个组装的过程，而这，才是真正的一体成型！
“纳米核心...已经进步到能完成如此复杂设备的程度了吗？！”
亚当当即喊出了声，他这么一说马库斯也想起来了，据说人联能够在十年内造出那横贯卡达峰的轨道加速器，许多巨型部件都是用的纳米科技...可是，凭空修复，这还是科学的范畴吗？
“我们有能力生产纳米机器人，但制约应用的是它的编程。”亚当凑近去瞧这具用时不过四十秒便成型百分之九十的躯体，竟当起了解说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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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让纳米机器人按指令搭建一栋金属大楼，所需材料仅仅是钢铁无需其他合金，并且计算大楼的体积以控制纳米机器的复制数量上限，你可以一个小时内得到一个完美的空楼壳子。然而，领袖的一具义体拥有数十万个单独的零件，拥有骨骼，电子肌肉与集成电路板甚至内部光纤等组织，涵盖碳，硅，铁，镍等上百种元素，给纳米机器人的编目难度万倍于楼板
人们本能地会感觉纳米制造是无中生有，这不奇怪，因为它很神奇，神奇地令人渴望，但实现它的难度又是如此地令人绝望。
可是对李徳来说，眼下这种确保自己成功登陆月球的方法实属无奈，仅仅是因为微小的纳米机器不会被撞坏而已（想想陨石上发现的活性氨基酸），执行这场登陆不仅成本高昂，还让自己给某人欠下了一个大大人情。
“是的，纳米核心。”
李徳大方地承认了这一点，然后紧接着，这具立于月面之上的身躯抬腿走出了关押自己的“棺材”，轻飘飘地走了出来，还跳跃了几下。这并不是李徳寻常在公众面前展露的那具拟人外形，没有衣服和兜帽，看起来就像一个被金属包裹起来的骷髅。纳米机器除了修复身躯，似乎还给这具身体加挂了一些附件，比如，一个背包。
这让马库斯皱起眉头——他并不好当面驳斥至高的领袖，但月球不比地面，人类的身躯在低重力环境下根本无法进行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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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徳轻飘飘地落地，在这具金属的躯壳上下的部位亮起电弧的光芒，似乎是用来调节姿态的电磁推进器。他似乎完全看出了马库斯心中所想，一招手，那三十多个散落的“棺材”几乎同时裂开，从里面爬出了二十多个与这具身体一模一样的义体。
它们跳跃着，漂浮到了马库斯面前，清晰地给他看见了这些机体上携带的武器与装备。而这些义体不像是无脑的机器人，一些在警戒，一些向环形山上飘去，还有一个把一个生命维持单元交给了亚当，并辅助查看多姆的伤势。
“这些...”马库斯看过去，每一个机器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无需吩咐和安排，并且他分不清哪一个是领袖了，它们每一个都长得一模一样！
“啊，量子矩阵彻底损坏无法修复的有七具...这就是代价吗，还好我多带了点来。”
一个“李徳”向他招了招手，然而另一个就跳过来，打开它机甲上的导弹巢，取下一枚弹头：“不是自家的东西不心疼，哪有你这么乱用的。”
“领...袖？”
马库斯在机甲里倒吸了一口空调的凉气，眼前的一切让他眼花缭乱，而他尝试着叫了一声，所有的“李徳”都扭过了头。
“你不用刻意去区分那一个是我。”李徳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它们都是我，又都不是。身躯只是工具，我存在于任何一个地点，又不在任何现实的角落。”
紧接着，一队“李徳”确认了道路，招呼他们启动喷射装置，同时玩笑地对马库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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