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_鬼谷子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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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苏代叹道:“唉,寻不到也得寻!”

  另一人笑道:“嗨,真要寻不到才叫好玩呢,这边新夫人空守炕头,那边新婿在外逍遥!不是吹的,在咱轩里,还真是黄花闺女进洞房,头一遭哩!”

  苏代啐他道:“遭你个头!阿大在家里大办喜事,兴师动众,我们若是寻不到二哥,叫阿大咋个收场?”

  说话间,一人远远望到路上并排躺着两人,失声惊叫:“看,前面有两个醉鬼!”

  另一人揉揉眼睛:“苏代快看,左边那个像是你二哥呢!”

  苏代定睛一看,喜道:“是二哥!快!”

  三人急奔过来。苏代扳起苏秦,摇晃他道:“二哥,二哥,你醒醒!”

  苏秦揉了揉眼:“谁——谁在叫——我?”

  “是我,苏代,阿大让你回去!”

  “什——什么阿——阿大,我——我——我不——不回去!”

  张仪听得清楚,一骨碌爬起,坐在地上:“请问仁兄,你是何人?为何拉扯苏兄?”

  苏代抱拳应道:“在下苏代,苏秦是我二哥。家父想见二哥一面,在下特来请他回去!”

  苏秦接道:“贤——贤弟,甭——甭理他,咱——咱们快——快走,我——我要学——学艺——要跟贤——贤弟共——共谋大——大——大富大——大贵!”

  张仪踉跄站起,朝苏代打一揖道:“苏兄弟,请问令尊为何要见苏兄?”

  苏代回过一礼,稍作迟疑,缓缓说道:“家父说,他要死了,他想再看二哥一眼!”

  张仪大怔,赶忙揖道:“既如此说,苏兄就交与你了,张仪就此别过!”

  此时,苏秦已如一摊烂泥,呼呼大睡起来。苏代让同伴招来一辆骡车,三人将苏秦抬到车上,别过张仪,扬长而去。

  望着骡车渐渐远去,张仪也转过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回贵人居。眼见行至小院,张仪酒劲再次上来,打了个趔趄,急忙扶墙而行,心中依然念着明日之事,自语道:“人生至悲,莫过于丧父。苏兄之父若死,当是大丧。今日恰满三十日,若是苏兄遭遇大丧,老头子所言也不为虚!”

  行有几步,张仪住脚,又是一番自语:“就算老头子预言应验,也不过应验一半,且这一半还是颠倒着的。苏兄所遇,当是人生至悲,何来大喜?”再爆长笑,扶墙又是一番深思,再次自语,“嗯,若以此说,当是喜丧颠倒。苏兄遭遇大悲,我当应验大喜才是!天已迎黑,我的大喜,又在何处?看来,那个白眉老头纯属瞎蒙!哈哈哈哈,他的那个小招幡儿,明日是扯定了!”

  小顺儿听到笑声,急急走出,一见他就急急叫道:“少爷,您——您可算回来了!”

  张仪劈头骂道:“你小子死哪儿去了?快,扶——扶我回去!”

  小顺儿搀住张仪:“少爷,张伯捎来急信,小人四处寻您,不知您哪里去了?”

  听到家中果来急信,张仪的酒劲一下子醒去一半,望着小顺儿两眼发直:“张伯急信?信——信在哪儿?”

  小顺儿忙从袖中摸出一片竹简,递与张仪。张仪接过,口中依旧自语:“难道——真——真有喜信儿?”

  张仪心中犯疑,因醉劲儿太大,手指不听使唤,试了几次都抓不住竹简。小顺儿看得着急,一把将竹简夺过,凑到张仪眼前。刚读两句,张仪神色立变,又读几行,张仪忽地惨叫一声“娘啊——”昏倒于地,人事不醒。

  小顺儿大惊,将信匆匆看过,二话没说,急急套了车马,见过客栈掌柜,将房钱仔细算过,又去街头买了许多干粮,将张仪扛到车中,策动车马,急投河西而去。

  日近后晌,宫正手拿一只锦盒,匆匆走进靖安宫,叩拜已毕,双手呈上锦盒:“娘娘,您要的物什,老奴寻了半日,总算寻到了!”

  “哦,”王后依旧躺在榻上,微微欠了欠身子,手指妆台,“放那儿吧!”

  宫正起身,走到妆台前,寻思有顷,拉开一只抽屉,将锦盒放进去,转对王后:“娘娘,老奴放在左边抽屉里了!”

  王后点点头,吩咐众宫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累了,甚想歇息一会儿!”

  众宫人纷纷退出,宫正走在最后,顺手带上宫门。

  见众人全都出去了,王后这才忽身坐起,从袖中摸出鬼谷子的锦囊,取出丝帛,久久凝视上面的字迹。有顷,王后放下丝帛,眼眶里盈起泪珠,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呆有一阵,王后下榻走到几前,咬破手指,在砚中滴入鲜血,以笔蘸之,在丝帛上又写几行,仔细端详一阵,将其小心折起,放入锦囊,拿针线缝好,走回榻上躺下,朝外轻喊:“来人!”

  一直候在门外的宫正听到喊声,急走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王后淡淡一笑:“这些日子本宫生病,也让你受累了。”

  “都是老奴不好,未能侍奉好娘娘,让娘娘受了这么多苦。”

  王后缓缓说道:“是本宫身体不好,怎能怪你呢?不过,本宫眼下感觉好多了,甚想睡个长觉,你可守在宫外,无论何人,莫使他们进宫打扰!”

  宫正见王后心平气静,气色确实见好,根本没有多想,点头应道:“娘娘放心,老奴只在门外候着,寸步不离!”

  王后从枕下摸出锦囊:“晚些时候,万一陛下来了,你就说,本宫在睡觉,不过,这只锦囊,你可转呈陛下,就说是本宫给他的。”

  宫正双手接过,两眼望着锦囊,略显惊异:“娘娘,这……”

  王后又是淡淡一笑:“没什么,是个治病的偏方儿!”

  宫正听闻是偏方儿,旋即放下心来,转身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偌大一个靖安宫,此时只有王后一人。宫中静得出奇,门边的滴漏里传来的滴水声清晰可数。

  王后在榻上躺有一会儿,似乎想起一事,缓缓下榻,走到窗前,再次望向那只被显王摔碎、又被她拼接已毕的玉瓶。

  玉瓶依旧是那么端庄,那么华贵,那么富有王家气度。是的,她已拣起了每一个碎片,她的手工无可挑剔,拼接近乎完美无缺。

  王后缓缓跪下,凝视玉瓶,许久,长叹一声,喃喃语道:“陛下,臣妾——臣妾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朝玉瓶拜过几拜,缓缓起身,走至妆台前,坐下来,对镜梳妆。

  王后将头发重新梳过,挽成显王最爱看的发型,扎好发髻,描眉,开脸,再后,打开衣柜,一件接一件地穿起她出嫁那日的华丽服饰,最后戴上后冠。

  王后有条不紊地做好这一切,复回妆台前,对镜坐下。

  镜中映出的是一位依旧风华绝代的大周王后。

  王后凝视有顷,从妆台下面拉出抽屉,摸出锦盒,取出盒中瓷瓶,旋开瓶塞,紧闭两眼,轻启樱唇,“咕”的一声一气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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