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_鬼谷子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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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节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看守榜文的四名卫士看得呆了,正自发愣,庞涓已是飞身榜前,伸手一扯,将那榜文揭到手中。

  众卫士回过神来,持戟围拢过来。庞涓将剑“啪”的一声掷于地上。四卫士一拥而上,将庞涓拿住,簇拥他走向王宫。在场的戚光目瞪口呆,哪里还敢近前,看到众人走远,他才如梦初醒,撒丫子朝府中跑去。

  众卫士将庞涓押到王宫,牵羊的老人也赶到了。早有人报知朝廷,魏惠王听到两榜均有人揭,大喜过望,当即传召二人进殿。众卫士押着庞涓二人走进殿中,陈轸见是庞涓,心头一凛。庞涓扫一眼陈轸,又看一眼老汉手中所牵的黑山羊,嘴角现出一丝冷笑。

  庞涓二人走到殿前,叩道:“草民叩见陛下。”

  魏惠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那只黑山羊上,乐不可支地连连点头:“呵呵呵,果然是只黑山羊!来人,赏老丈百金!”

  老丈叩道:“草民叩谢陛下隆恩。草民孤老一人,常居山野,要百金无用,请陛下收回。”

  老丈拒领百金,倒让惠王大吃一惊:“老丈不必客气,寡人悬赏在先,怎能言而无信呢?”

  老丈再叩:“陛下出言必行,草民已心领了。陛下定要赏赐,草民愿将赏金转赠前方杀敌勇士。”

  “好好好,”魏惠王大是感动,连声赞道,“寡人代前方将士谢老丈捐赠!御史大夫!”

  御史跨前奏道:“微臣在。”

  “将老丈的忠君爱国义举载入史册,晓谕全国臣民!”

  “微臣遵旨!”

  老丈又叩:“陛下,草民告退。”

  魏惠王站起身子,朝老丈拱手揖道:“魏罃恭送老丈。”

  御史示意,两名卫士引老丈及黑山羊徐徐退出。

  既有黑山羊,又有好臣民,魏惠王心情甭提有多高兴,面带微笑地转向庞涓:“请问贤士尊姓大名,家居何地?”

  “回禀陛下,”庞涓叩道,“草民姓庞名涓,安邑人氏。”

  “好好好,”魏惠王愈发开心了,“庞子原是寡人子民,真是天助我大魏。众寇犯境,齐师猖獗,寡人张榜求聘退敌贤才。庞子自揭榜文,必有退敌良谋,寡人洗耳恭听!”

  “回禀陛下,莫说是击退齐师,纵使陛下要扫平天下,庞涓也视若寻常之事。”

  庞涓的托大言辞,即使魏惠王也是一怔:“哦?”

  陈轸迫不及待地出列奏道:“陛下,微臣有奏!”

  “爱卿请讲。”

  “此人是奸细,陛下万不可轻信!”

  “哦?”魏惠王倒吸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向庞涓,而后转向陈轸。

  “微臣查明,正是此人向齐王出谋划策,才使齐王改变初衷、羞辱陛下的。”

  魏惠王大是震惊:“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陛下!”陈轸得了话语权,侃侃说道,“此人原为安邑无赖,为人凶狠,三年前杀死陛下曾经召见过的渔人和樵人,抢走陛下犒赏的三十金,不意被微臣护院发现,他又杀死微臣护院,逃之夭夭。数月之后,此人潜回微臣府中,再次图谋不轨,被微臣拿住送官,不料他从刑狱逃走,不知去向。微臣奉诏出使临淄,返回途中,亲眼见他潜往齐境。徐州相王时,齐王态度大变,微臣起疑,使人赶赴临淄,方才查明真相,正是此人当街拦下齐王车辇,被齐王带至宫廷,密谋多时。齐王封他为上卿,被他谢绝。齐王后又赏他百金,他也不受。此后数日,此人一直待在齐王宫中,与齐王朝夕相处。齐王态度大变,必是受到此人蛊惑!”

  陈轸一口气讲出这些,莫说是魏惠王,即使朱威、惠施等朝臣,也是惊得呆了,无数道目光如看奇人般射向庞涓。

  “大胆狂徒!”魏惠王拍案喝道,“难怪寡人在徐州受辱!来人,拿下逆贼!”

  众卫士上前拿住庞涓,不由分说,将他五花大绑。

  因有鬼谷子的偈语“遇羊而荣”,又有鬼谷里的三年历练,庞涓非但未显惊惶之状,反倒仰天长笑数声。

  “逆贼,”倒是魏惠王怔了,“你已死到临头,因何发笑?”

  “庞涓在笑魏国。”庞涓朗声应道,“朝无能臣,国无良将,小人当道,贤臣塞言,四面受敌,存亡系于一线。庞涓前来相助,却遭杀身之祸。如此国家,岂不可笑?”

  “大胆狂徒,”陈轸厉声喝道,“杀人越狱当是死罪;卖魏求荣、里通外敌,当是灭门;咆哮朝廷,嘲笑陛下,当诛九族!”转向魏惠王,拱手,“微臣奏请陛下,速将此贼推出午门,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准奏!”魏惠王摆手,“将逆贼庞涓推出午门,凌迟处死!”

  庞涓又出一声长笑,高声叫道:“魏国上昏下昧,何能不亡啊!”

  魏惠王愈加震怒,大声喝道:“将此贼快推出去!”

  众卫士推动庞涓,眼看就要走出殿门,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慢!”

  卫士停步。

  惠施出列,徐徐奏道:“陛下,微臣有奏!”

  魏惠王余怒未消:“说吧!”

  “陛下张榜求贤,庞涓揭榜应征,合情合理。如果陛下就此杀之,只怕天下士人闻之心寒呐!”

  “这——”魏惠王语塞了。

  “陛下,按照大魏刑律,庞涓是否有罪,应由司徒府三堂会审,方能定夺。莫说是个揭榜士子,纵使苍头百姓,生死大事,凌迟酷刑,也不可据一面之词匆忙定之。”

  惠施所言有理有据,不急不慌,众臣无不点头称是。

  “陛下,”陈轸急了,“庞涓集数罪于一身,实为十恶不赦之徒,依律当斩。如果放他,就是姑息养奸啊!”

  “请问陈上卿,”惠施突然转向陈轸,一反往日温恭之色,义正词严,“如果庞涓卖魏求荣,何以放着齐国的上卿之位不做?上卿出使齐国,得百金尚且欣然受之,庞涓身为普通士子,却视百金如粪土,又作何解?齐军屡战屡胜,魏军屡战屡败,庞涓如果真心卖魏,为何不去顺势助齐,反来逆势揭榜退敌呢?”

  陈轸面红耳赤:“你——”

  “陈上卿,”惠施一字一顿,不依不饶,“国家有难,我等身为朝廷重臣,应替陛下分忧,万不可嫉贤妒能,混淆视听,误国害民呐!”

  惠施犀利的言辞如重锤一般一字一字敲打下来,陈轸只觉得骨头缝里一阵冰凉,当下叩拜于地,泣道:“陛下,微臣——微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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