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节_鬼谷子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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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节

  昭阳谢过,跳上王辇,将陪尾山战事扼要讲述一遍,尤其提到只围不攻,以馒头、米饭代替刀枪的新式战法,迫使阮应龙自杀,越人全部投降,等等一应细节,末了又道:“微臣已安排景将军、屈将军等拨粮十万石,将越人二十等分,每五千人一营,迁往一地,使他们彼此分开,以免作乱。”

  这些措施皆是张仪战前与他拟定好的,此时经昭阳之口说出,效果完全变了,所有功劳尽被他揽于一人之手。

  “嗯,”威王赞叹有加,“爱卿如此处置,寡人甚慰。无疆逆天背道,自绝越祠,所有越人自也就是寡人的子民,能少杀一个,就少杀一个。经此一冬,这些越人定也饿坏了,你这么安排,必能服心。”

  “谢陛下褒奖。”昭阳抱拳谢过,轻声问道,“敢问陛下,怎么不见张子呢?”

  “张爱卿在东陵塞筹备葬礼呢。”

  “葬礼?什么葬礼?”

  威王将无疆之死约略说完,叹道:“唉,寡人原以为越王无疆是个莽汉,不想竟也是个明白人。寡人念他侠肠铁骨,诏令张爱卿以王侯之礼厚葬。”

  昭阳略怔一下:“如何厚葬?”

  “据张爱卿说,无疆曾经提过两个夙愿,一是死于高手剑下,二是葬于大海深处。他的第一愿已经实现,他的第二愿,寡人也已准允他了。”

  昭阳想了下,问道:“陛下是想让张子前往甬东?”

  威王点头。

  昭阳长出一气,再次抱拳道:“微臣也是为此急见陛下的。”

  “哦?”威王略显惊讶,“爱卿请讲。”

  “我虽歼灭越军,只能说是功成一半。越地广袤,越民蛮悍,无疆虽死,其子仍在。陛下虽服越人,其心未服,微臣恐其日后有变。”

  “爱卿所言甚是,”威王听到是这事,当下松了口气,“不过,爱卿所虑,张子早已想到了。这几日来,张子与寡人日日商议治越之事,计划将越地一分为三,设江东郡、会稽郡、南越郡,同时厚葬越王,对越轻徭薄赋,以安抚越人。”

  昭阳暗吃一惊:“陛下意下如何?”

  “寡人深以为善,已经准允他了。怎么,爱卿可有异议?”

  “陛下圣断,微臣并无异议,只是——微臣以为,眼下就将越地一分为三,不利于协调。微臣以为,陛下最好循序渐进,暂不分郡,先设会稽一郡,待越地彻底平复,再分而治之。”

  “嗯,”威王点头赞道,“爱卿所言甚是,越人未治先分,心必不服,不服,或生祸乱。寡人准你所奏,暂设会稽一郡。”

  “陛下圣明!敢问陛下欲使何人为会稽令?”

  “以爱卿之见,可使何人?”

  “非张子不可!”

  威王不无赞许,连连点头。

  “陛下,眼下越人群龙无首,最易安抚,时不我待啊!”

  威王闭目沉思有顷,转对内臣:“停车,召太子。”

  不一会儿,站在王辇后面一辆战车上的太子槐跳下战车,急步走至,朝威王拜道:“儿臣叩见父王!”

  “传旨,在越地暂设会稽一郡,封张仪为会稽令,封景翠为守丞,刻日起兵,招抚越人!”

  “儿臣领旨!”

  旬日之后,在邾城一侧的江水岸边,一溜并排数十艘战船,船上旗号林立,远远可见“会稽令”“张”“景”等字。

  张仪、景翠别过前来送行的太子槐、昭阳、屈武等人,率大军八万,分舟、陆二路,浩浩荡荡地开往越地。

  第五章初论合纵,苏秦赵国碰壁

  在赵国都城邯郸的东南隅有一处万亩见方的水泽,水面浩瀚,名曰洪泽,距宫城三里左右。泽边有座土山,赵室先君在土山上筑一别宫,名之曰洪波台。

  二月阳春,正是万物复苏、乍暖还寒时节。赵肃侯兴致勃发,在宦者令巩泽的陪伴下移驾洪波台赏春观波。不料刚刚住下,未及赏游,就有一人匆匆上台,呈送巩泽一份密报。巩泽见是赵、燕边境发来的急报,立即禀报肃侯。肃侯拆开一看,面色立变,复将密报递予巩泽。

  巩泽细细读完,思忖一会儿,小声问道:“君上,臣实在看不明白,赵、燕一向睦邻,中山近日也无异动,相国大人为何频调大兵,陈于代地?六万大军,不是小数呢!”

  肃侯眉头紧皱,面色冷凝,有顷,缓缓说道:“不只这个。近来他与燕国公子武成君互有信使,交往不断。看样子,赵成沉不住了。”

  “君上?”

  肃侯闭眼又是一番长思,冷笑一声,微微睁眼:“召太医!”

  “臣领旨!”

  洪波台上森严壁垒。

  一队甲士护卫一辆八驷大车自西驰来,在台前停下。赵肃侯三弟、相国奉阳君赵成跳下车子,摆手止住从人,疾步登上通往洪波台的台阶。肃侯八弟公子范下阶迎入,导引奉阳君直趋肃侯寝宫。

  肃侯躺在龙榻上,面色通红,两眼紧闭,手臂微微痉挛。几个太医表情严肃地跪在榻前,一个中年太医将包着冰块的裹带敷在肃侯额头,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太医聚精会神地将手搭在肃侯脉搏上。肃侯四弟、安阳君公子刻跪于榻前,神色紧张地望着老太医。

  过有一会儿,老太医松开肃侯手腕,步至外厅。安阳君紧跟出来,正欲问话,见公子范引奉阳君急步走入,赶忙拱手相迎。

  奉阳君顾不上回礼,照头问道:“四弟,君兄怎么了?”

  安阳君摇摇头道:“听说君兄病倒,小弟这也是刚到。”

  “这——”奉阳君略怔一下,“君兄前日还是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倒了呢?”目光转向老太医,“快说,君上何病?”

  “回禀相国,”老太医拱手揖道,“君上脉相虚浮,六经不调,寒热相生,时迷时醒,据老臣所知,当是厥阴症。”

  “厥阴症?”奉阳君眉头微皱,“何为厥阴症?”

  安阳君解释道:“厥阴症就是伤寒。”

  奉阳君白了老太医一眼:“伤寒就是伤寒,什么厥阴厥阳的,故弄玄虚!”

  “老臣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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