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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时光与你有染

  第四十六章

  晋`江独家发表,谢绝转载!

  梅苒进卧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到傅时谨的“姐姐”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有风从窗外吹进来,那如大提琴般动听的声音也清晰地传了过来,竟让她听得愣在了原地。

  这世上有这么一种女人,如上等美玉,散发莹莹之光,又如闲花淡淡香,一举一动间流露出来的气质,堪称绝代风华。

  梅苒也是个美女,可她的美带着古典气质,淡然又偏内敛,更像一颗夜明珠,不比眼前这个女人,她的美是张扬的,甚至是富有攻击性的,然而可能因为岁月的覆盖、阅历的沉淀,将这种气质收了些,但毫无疑问,她是令人惊艳的,几乎瞬间能夺去人的全部注意力。

  “苒苒?”

  梅苒猛地回神,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人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傅兰心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表情变化收入眼中,笑道,“以前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终于见到真人了,我们可得好好聊聊。”

  “我特地让人把你的歌刻录了一张CD,有空的时候都会听一听,可惜只有一首……”

  梅苒惊讶极了,原来她所谓的“久闻其名”是指MR?

  “您怎么知道是我?”她把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脱口而出,“时谨跟您说的?”

  傅兰心不急不缓地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她先前已经把花茶泡好,一人倒了一杯,她做的每个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青绿色的茶水盈泽在雪色茶杯里。清香氤氲,纯粹两色的对比,极尽香雅。

  “是他,也不是他。”

  梅苒听得云里雾里。

  她却轻轻一笑,将茶杯推到了她跟前,“尝尝。”

  梅苒低头抿了一小口,茶水的味道极富层次,先是淡淡的涩,然后是甘,最后竟然变成了丝丝的微甜。

  父亲是个老茶客,家中各种好茶应有尽有,连特供的都有,她从小耳濡目染,如今却品尝不出这是什么茶。

  “味道如何?”

  梅苒将心中所想如实相告,她听后又笑了,“这茶叶倒算不得稀奇。”

  “难道是水的缘故?”

  傅兰心看她一眼,眼神含着一丝赞赏之意,“不错。用的正是阿尔卑斯山的雪泉水。”

  难怪。梅苒心想。

  “您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确实是从时谨那儿知道你的存zài,”傅兰心解释说,“我们都很喜欢那首《相逢》,但时谨显然比我要更入迷一些。有一天他很激动地告sù我和MR联系上了。他的性子向来比较清冷,我很少看过他有这么情xù外露的时候……”

  “MR消失的那段时间,他就像忽然失恋了一样,每天晚上独自待在琴房弹那首曲子到深夜,那时我才意识到MR对他的意义,或许并不仅仅是他喜欢的声音这么简单。我和我丈夫就是因为音乐结缘的,所以我私以为可能我们的血液里就有这种对生命中的另一半一见钟情的因子。”

  “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失恋期长达七年,可是他忽然告sù我他恋爱了,”她眨眨眼睛,笑意更浓,“所以,只能是你,MR。”

  他要共度余生的女人,只能是你。

  除了你,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何况,”她又说,“只要稍微想一想,便不难知道MR就是你名字的缩写吧。”

  梅苒点头,“人们总是会被一些看起来其实很简单的东西迷惑住。”

  “是啊,”傅兰心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人们也很容易被某些外表上的东西迷惑住。”

  “你出身S市梅家,”她问,“滨南的沐容是你什么人。”

  傅兰心心中早有答案,所以当梅苒说出“她是我母亲”时,她脸上并未露出半分讶异之色。

  反倒是梅苒讶然反问,“您认识我母亲?”

  傅兰心拨了拨茶杯盖,笑道,当真是丹唇逐笑开,一颦一笑优雅至极,“岂止认识。”

  梅苒还想再听她娓娓道来,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此时原本应该在开着会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怎么……”梅苒站起来迎上去。

  傅兰心则是气定神闲地继续喝着茶。

  “我以为你发信息是在跟我求助。”男人语气戏谑,声音也压得很低,“其实是我担心你被欺负,所以提前结束了会议。”

  梅苒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下,被他握住了手牵着走过去。

  两人在傅兰心对面坐下,傅时谨轻描淡写地喊了一声“妈”。

  “妈?”梅苒惊呼,头上仿佛炸开一个响雷。

  傅兰心开心地应道,“哎!”

  梅苒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像千里长河溃了堤,将她整个人冲击得都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原来她之前那句“人很多时候也会被外表的东西迷惑”是意有所指,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相信,这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竟然是一个二十九岁男人的母亲?!

  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最窘迫的是,原来撞见那尴尬场面的不是他姐姐,而是他母亲,是她未来的婆婆。

  她不仅睡了她儿子,还穿了她儿子的衬衫,还……

  梅苒的脸开始红了、热了、烫了。

  “伯、伯母……”有生以来鲜少的词穷时刻。

  “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见外了,”傅兰心把茶杯放下,笑盈盈地看过来,“还是叫妈吧,说来我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女儿。”

  提及这点,她的声调染上了回忆的味道,“我和你妈妈七岁时拜在同一个老师门下……你妈妈去得早,我也跟时谨他爸回法国定居,这些年都没回去过。如今你都这么大了,想当年我抱在怀里还只是小小软软的一团。”

  梅苒赫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就是当年和母亲共称“兰容双姝”的滨南第一美人傅兰心无疑了。

  也是,这么盛极的容貌,可以想象她年轻时是何等耀眼夺目。

  傅兰心又幽幽感慨道,“一眨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梅苒和身侧的男人对看一眼,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彼此心中所想,只见他唇边抹开一缕无奈的浅笑,在身侧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哪里老啊?我之前还以为她是你姐姐。

  我妈就这样,习惯就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傅兰心起身坐到梅苒旁边,丝毫不避嫌地撩开一头乌丝让她看,又笑着挤了挤眼睛。

  白发与皱纹,美人已迟暮。

  可上苍对这个女人无疑是钟爱的,铺陈过来的岁月痕迹非但没有掩盖她的美,反而让她多了一份风韵,那眸底沉静的风神,那优雅从容的气质,是这世上许多女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

  梅苒忍不住想:“如果妈妈还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傅兰心晚上还有一场音乐会要参加,是她音乐生涯中最后一场告别演出,因而也没有在家待上太长时间,临走前她特地跟梅苒说,“苒苒,诚挚邀请你来我的音乐会。”

  儿子眼光向来好,她对这个女孩的喜欢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不曾想会这么喜欢。她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喜欢那首《相逢》,大概当中跳动着她惺惺相惜却芳华早消的小师妹的心跳和脉搏。

  那是音乐血脉的传承。

  虽然是告别演出,可音乐会现场的气氛感觉不到一丝伤感,灯光暗下来,悠扬的乐音响起的刹那,梅苒屏息凝神地看着舞台中央的人,心一下一下被那琴音拨动着,越跳越快。

  这种被誉为“乐器王后”的小提琴,音色优美,可演奏难度极高,这首曲子也极尽繁复,然而,傅兰心却游刃有余地将它诠释得淋淋尽致。

  她拉小提琴,手里像握着一束月光,缓缓流出来的音温柔缱绻地往人们心口上钻。

  观众们都沉醉在这一场听觉盛宴中,梅苒也听得入了迷。

  母亲虽然生命短暂,可她一生都有父亲宠爱,至今依然被他铭记。

  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丈夫早逝,她在异国他乡带着独子,又在这么一个偌大家族里站稳了脚跟,梅苒忽然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你的灵魂如此坚韧,你的音乐却这么温柔,这么云淡风轻?”

  最后一个乐音戛然而止,不像尝到美酒后肆意的酣畅,更像天明时分母亲轻唤幼子起床,傅兰心朝着观众席缓缓鞠躬,大家这才如梦初醒,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此时此刻,顾不上音乐会的礼节,大部分人甚至站起来,不约而同、激情高昂地喊她的名字。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才情卓绝的小提琴家,她的最后一场音乐会落幕了。

  他们为她欢喜为她感动为她哀伤的曾经,一qiē都结束了。

  他们或许肤色不同,国籍不同,可今晚他们喊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只是,他们的热情和掌声都留不住她,傅兰心依然转身离去了,只是快走到尽头时,她侧头微微一笑,只一瞬间,快得连闪光灯都来不及亮起来,她就挥挥手,潇洒地从追光里消失了。

  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这会是许多人都难以忘怀的夜晚。

  回去的路上,梅苒还有些惆怅,傅时谨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忽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嗯?”

  当年MR消失时我的心情,你如今应该多少都能体会一点吧?

  梅苒吸吸鼻子,转头看向窗外,两簇柔光自眸底浮起,“能停一下车吗?”

  司机得到指示,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风很冷,吹得她裙摆纷飞,傅时谨皱眉从身后抱住她,挡住一部分冷风,梅苒看了一圈周围,笑容渐渐绽开,偏过头去轻声问,“五年前我们曾在这里见过面,当时我的车子坏了,是你的司机帮忙修的,你还记得吗?”

  傅时谨想了想,似乎没什么印象,不过心中却因她的话起了不小的震撼,“我们以前见过?”

  “是啊!”梅苒点点头,“我当时就站在这个位置,你坐在车里,我偷看你还被你抓了个正着。”

  有细碎的画面开始组合起来,他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回事,那晚他参加晚宴回来,喝了点酒,偏头疼发作,路上突然跳出一个女人,大喊着“help”拦下了他们的车!

  他头疼得实在厉害,加上本来是个不怎么喜欢管闲事的人,司机回头询问,他冷声让他继续往前开。

  可转念一想,这条路入夜后就很少车子走动,之前还发生过年轻女性被抢劫、强`暴事件,傅时谨性子虽冷但不至于绝情,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原来她曾经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如果当时他真的狠了心扔下她和她的同伴不管……

  他将她裹进大衣里,下巴抵在她发心,眼底有几分沉郁之色,可声音却很柔和,“早知道是你,当时我就应该直接抱进车里掳回家直接扔到床上。”

  梅苒先是一愣,用手肘碰了碰他,低笑,“流氓!”

  下一刻傅时谨果然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抱回车里。

  他果然言出必行,回到家把她放到床上,极尽所能行“流氓”之事。

  一晚上下来,梅苒几乎又小死了一回。

  第二天两人都起晚了,男人从后面抱着她,手臂横在她腰上,梅苒缓缓睁开眼睛,他的吻裹着温热的气息落在她颈侧,声音又低又哑地喊了她一声“老婆”。

  像他这么冷情的人,这两个字已经等同于一生的承诺了吧。

  梅苒转过身窝进他怀里,鼻尖在他胸口蹭了蹭。

  “耳根有点发热,”他光明正大地亲她的脸颊,哑声道,“是不是你昨晚在我耳边说了太多甜言蜜语?”

  甜言蜜语顺口拈来的人又是谁?

  梅苒在他锁骨上轻咬了一口,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昨晚上,甜言蜜语?

  他指的是“唔……嗯!啊!!哦~,你轻点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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