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他的情劫(上)*?09-24_诈尸后我移情别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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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他的情劫(上)*?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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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幽之界,生死溟濛。

  没有凤阁龙楼,没有金殿玉墀,只有形态各异的无数鬼怪,睁着空洞的眼,匍匐在黑雾凝成的王座之下。

  传音镜浮在半空,座上,鬼面男子从黑袍中探出冷白的手,口中沙哑念着上古歌吟,凛然往虚空处一指。

  先是一片静默,而后周遭晃动起来,一道被吸入鬼界的天雷如藤鞭般狠狠抽下,在烟煴浑茫中撕扯出泼墨般白里透青的光辙,霹雳声震耳欲聋。

  晏闻彻冷眼如冰,岿然不动,只瘦削的手背渐渐上现处一条条暗红的勒痕,似在与一股洪荒之力之力互相拉扯。

  又过了不知多久,太古篆文终于结为一行势如银钩的行草——

  纯阳剑主亡于纯阴神女。

  天谶只停留了一息工夫便烟消云散,淡金色的流光如画卷铺展,现出悠然无拘的世外景象。

  梧桐静,广庭闲,院门挂着“凤栖梧桐”的镶金匾额,穿过鲜翠欲滴的芭蕉和红酣醉人的荷塘,在虚空中织出青衣少女含笑的影子。

  柳眉杏眼,明艳动人,襦裙卷上膝弯,露出纤瘦的小腿,正一眨不眨地剥着莲蓬,一面唱着不成调的曲子。

  她不仅是天谶之女,更是道盟世君的一念之私。

  晏闻彻的嗓音仿佛鬼魅低吟:“企之,杀了她。”

  神所留下的创伤,不可治愈。

  “你若舍不得,便由我来动手。”话毕,黑雾凝成的箭矢便向那流光画卷中心的少女疾飞而去。

  “咖嚓——”

  传音镜支离破碎,炎火划出弧线,重重顶回了箭锋,黑雾却一冲而散,剑光直袭向座上的晏闻彻——那一箭,竟只是虚招。

  隔界运功本就难以操控,晏闻遐匆忙收招,不免遭到反噬,唇齿间很快便溢满腥甜。

  鬼怪惊散开,灼光在距离黑袍只有一寸时化为虚无,传音镜的碎片没入混沌,只余一个顶着巨大窟窿的焦黑镜框。

  晏闻彻听着对面沉闷压抑的咳嗽声,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当真温柔乡是英雄冢,你莫不是要死在床上哈哈哈哈!”

  不过拿虚影做个试探,竟连心法都使出来了,护得可真紧。

  “天谶是什么我也不多解释了。”晏闻彻语调轻佻,“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未遂之愿,等我来给你收尸。”

  紫极峰顶,镜面灵光倏地一灭,御座上冕旒华服的红衣男子垂眸看着掌心鲜血,只觉得殿外飞雪也抵不过心中之寒。

  晏三一试,再也无法掩饰了。

  神魔血脉,阴阳互斥,前世今生,天命谶纬,华胥黄粱。

  苏倾河,是他的情劫。

  思绪被门外的通传弟子打断:“世君,顾统领到了。”

  晏闻遐不动声色拭去血迹,抿了口茶,方道:“让他进。”

  片刻后,顾曲立在阶下,施礼道:“禀报世君,濠梁城暗网传来消息,孟澶病重。”

  晏闻遐隔空接过密函,微微拧眉:“孟城主年关大宴上无甚异常,怎的突然就有陨落之兆了?”

  顾曲道:“属下已派人详查,尚未知真伪。”

  “孟羡鱼可知?”

  “似乎孟二小姐并不知情。”

  孟羡鱼因琨瑜会被孟临川盗用神器,前几日刚来景星宫大张旗鼓请了罪,将千金赠礼恭敬奉上,又虚辞了好一番才踏上了回程。

  “你亲自带人送些灵药过去,顺道探探孟澶的口风。”晏闻遐将密函烧尽,从扳指里转出道盟金令,轻描淡写道,“博洲顾氏既是你的故里,此番也顺着嘉洲神庙的线索,好好查查西南三洲吧。”

  顾曲怔愣许久,眼中泛起赤丝,高耸的颧骨起起伏伏,最终只跪谢道:“多谢世君!”

  他的深仇大恨若当真与濠梁城有关,必要教他们血债血偿。

  顾曲走后,慕容紧跟着进殿,递上簿册,行礼道:“启禀世君,道盟四城除主城外均清扫完毕,发现的魔道暗党尽数缉拿归案,少卿昨日已问审过一轮,世君可还要再审?”

  道盟积弊已久,此番借寻神器之机扫荡十洲,既聚了民心,立了景星宫的威望,也为道魔之战淘清了沙子。

  晏闻遐一目十行扫过,淡声道:“你持本君印信再把一次关即可,暗线那头多留意着点姜三。”

  “是。”

  茶水已经凉了,晏闻遐指尖燃焰划过杯腹,又问:“可接到鬼市的消息了?”

  慕容默然颔首。

  晏闻遐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表情,黯淡无光的双瞳,低头饮茶,目光微沉。

  当年,晏闻誉倾羲凰全族之力救他出玉京死牢,并让晏闻彻一路护送,众人则打着擒拿逃犯的名号,对他和晏闻彻重重围堵。

  周道如砥,独他一人无立锥之地。只因凭着这九转纯阳的绝世血脉,才有望突破那冠绝古今的九重心法。

  人居之地既行不得,便只能从妖鬼魔兽的巢穴一路厮杀,却仍躲不开陷阱伏击。

  时光回溯到永朔末年。

  枯枝下积着薄霜,冬日淡红色的阳光冷冷射到流血漂橹的地面上,踩上去软滑黏腻。

  晏闻彻布开结界,精疲力竭倚着尸山,风流俊逸的桃花眼里没有半点穷途末路的哀凉。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锦帕,从容不迫地拭去脸上血迹,望着西斜的红日夸张叹道:“我布阵比不得姜文默,待入了夜,恐怕只能任人宰割喽。”

  身侧的少年木木撑着剑,衣衫被鲜血浸透,却既不包扎伤口也不静坐调息,只在听到他口中的故人姓字时微微颤了颤。

  这一路仿佛带了个木偶在逃命,晏闻彻嗤道:“企之,我不是好人,这巅峰之位你不稀罕,我可眼馋得很。”

  桃花眼底划过野心勃勃的幽光:“眼下一个进退之择,或许就定了你我生死。一起活,我定是要同你争的;一起死,九泉之下,二哥怕是要同你我没完。”

  晏闻遐总算偏过了头,哑声道:“三哥待如何?”

  晏闻彻遥望暮云合璧,轻轻翘起唇角:“不如你我一进一退,一生一死。”

  他指的,显然不是分头行动。

  羲凰族有一上古禁术,借助禁咒和元火,可将对方功法连带着性命一并攫取,躯壳和灵府同时增强数倍,撑到入羲凰陵之前足矣。

  相传千年前羲凰邪神便是用这般邪门的法子屠杀同族,进了神格。

  此间,晏闻彻甘愿引颈就戮的条件却是,待晏闻遐破炎离赤火九重境后,自愿献舍这副举世无双的躯壳。

  晏闻遐听罢不置可否,问:“元火焚尽必死无疑,三哥既要保全元神,打算以何为媒?”

  晏闻彻唤道:“慕容。”

  “属下在!”一道黑影落在二人跟前。

  暗卫打扮的女孩四肢纤细,又高又瘦,下跪的腿隐隐打颤,看上去伤势颇重,眼神却决然又坚定。

  一路上,晏闻彻调动这些年在声影楼暗中积聚的全部人手,无数暗卫或倒下或叛逃,只有这个小姑娘跟着兄弟二人撑到了现在。

  晏闻彻啧啧道:“我当年随手捡了这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回去调|教,便是看中她这一双无情眼,奈何近些日子染了痴愁,倒不如趁早毁了。”

  下一瞬,他脸色陡变,沉声下令:“慕容,自剜双眼。”

  “是!”慕容毫不犹豫取出匕首。

  刀声起,寒星落。

  红日初沉,鸦鸣乱耳,晏闻彻握着一对鲜血淋漓的眼珠,笑得风华逸宕:“企之,禁术非正道,这件事除了你我和慕容,可休教旁人知晓啊。”

  他脚底匍匐着的女孩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只默默爬起身,为双眼缠上乌绫。

  荡开记忆的迷雾,眼前的女孩更加高瘦,姣好的皮囊背后却经历过无数创伤。哪怕不知故主附身何处,何时归来,她依旧忠心不二地履行着故主之托。

  启用禁咒献舍躯壳凶险异常,唯有以慕容的性命为引,方能确保无虞。

  故主不喜她爱慕的目光,她便自剜了双眼。

  故主一时兴起救她一命,她竟要以命偿之。

  晏三生性多情又喜怒无端,身边的人如流水般换了不知多少轮,慕容恐怕是唯一一块百年如一日的磐石了。

  思量间,慕容试探问:“世君昨日拟的檄文可要往各洲誊送一份?”

  晏闻遐敛下情绪,颔首道:“派几个弟子去送即可,有异议让那些洲主界主自己上紫极峰陈情,无异议便签字画押,择日公告天下。”

  慕容双手接过文书,又道:“下个年号还需世君定夺。”

  晏闻遐下意识按习惯回道“随意”,顿了顿,在纸卷一角犹豫着写下两字,轻道:“定这个罢。”

  ——清安。

  清安,是为天下。

  倾安,是为一人。

  能让道盟世君这般挂着心的,竟只是个才过碧玉年华的少女。

  慕容躬身应下,临去前又低声提示了一句:“世君,栖梧院今日还未传出消息。”

  御座上,晏闻遐缓缓搁下杯盏,捏了捏眉心。

  一念牵心,可他又能为他的情劫做到何种地步呢?

  治疗元神创伤本就繁琐复杂,苏倾河又是个身份敏感的活死人,晏闻遐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压着内力一点点替她安魂。

  许是身魂不系的缘故,每次稳定下元神,小姑娘都要比往常多睡一会儿,偏偏这一次,她已睡了整整三个日夜。

  栖梧院的芭蕉小径上,温离瞧见华服男子风雪加身的模样,捂嘴笑道:“我前脚刚到,晏五师兄后脚便跟来了,连身衣服都不及换,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兄成天盯着我呢。”

  晏闻遐踏入镂空雕花的垂花门,几步便行至她身侧,蹙眉道:“你一个剑阁长老整日擅闯客房,成何体统?”

  “我也就第二遭来,师兄至于这般较真?”水蛇般的腰身向他微折,温离语气揶揄,“我看啊,若不是紫极峰成日忙得紧,说不定师祖宝贝儿早就成了师兄的关门弟子了。”

  晏闻遐不作理睬,迈开步子入了堂屋,扫过落芷神色,便知他的情劫依旧睡得香甜,心下微哂。

  他自投罗网,竟还得看她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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